咸鱼科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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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王】少年WANG的奇幻漂流

感觉这个可以当做《不想说话》的前传。【别打脸】



ERuta:

*谢好杠赐名(撒花)

*一次轰轰烈烈联文活动,一场暴露水平的写作游戏。

参与人员名单:

lo主(@ERuta),花( @旧居花 ),杠( @四千筒 ),景辞( @飞鸿知何似 ),棠里( @孤独beta一朵棠 ),蛋卷( @您查找的用户已更名 ),薏翾( @10^24i ),咸鱼( @咸鱼科学官 )

*ooc ooc 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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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uta(原作向)


“我昨天梦到自己学会魔法了。还有个扫把,嗖嗖飞。”方士谦突然在QQ上给王杰希去消息,顺手还补上两个窗口抖动。


王杰希和他一墙之隔,在自己的宿舍看上周对虚空的比赛视频,播放器里的暗阵刚拍出来,qq就狂响不停。


“嗯。”他目光移到草绿的对话窗口,“我要睡了。”思考了一下又出于队长职责与人道主义关怀方士谦,“你怎么还没睡。”

方士谦秒回:“你也没睡。”

王杰希关掉了视频,屏幕上的逢山鬼泣被神圣之火沉默,正在绕地图躲攻击。


“我睡不着。”方士谦又发。


那你找我干什么。王杰希心里吐槽。


其实这也算是方士谦常态,睡觉之前qq上骚扰王杰希或者骚扰职业选手群——前者是强行给王杰希灌心灵鸡汤,最后总要回归到“不要辜负前辈们希望/我还是不服你的你造不造/王杰希你不要猖狂”;后者是强行被叶秋恶心,或者被黄少天:即使老天爷突然赐方士谦一条三寸不烂之舌,也抵不过黄少天的“突突突”和叶修的“嗖——嗙!!”

战况固然惨烈,然方大治疗就算节节退败也不主动找他队长援助,至于王杰希倒是乐得看群里的对呛,见方士谦实在撑不住才冒个泡儿说两句。


你睡不着啊,王杰希想,手上回复他:


“我现在去没收你手机你就睡得着了。”


那边数十秒之后才蹦出两行:


“………………”

“睡你觉去。”


王杰希对着屏幕上墨绿的字研究了两秒,勾起嘴笑无声的笑了笑,合上mac的屏幕上了床。


“睡吧。”他看着眼前的黑暗想。



旧居花


他睡得并不安稳。窗口处传来荜荜拨拨的动静,像有株枝条饱满的绿叶植物在拍打玻璃,也许是因为睡前没有把窗户关牢,盆栽被晚风鼓起的窗帘缠住了。考虑到明天还有训练,王杰希决定最好还是起身检查一下,免得因为着凉耽误集训。


他拉开窗帘,在玻璃上跳广播体操的小精灵停了下来,推了推背对窗口的人:“哎——他来啦。”


窗户外面盘腿坐着的人影不太高兴地转了过来,拉开他的窗户:“你怎么这么慢?”


借着城市的光源,王杰希辨认出那是一张他很熟悉,但似乎要更加年轻的脸。据他所知,这张脸的主人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会试图扳开他的窗户从防盗栏的缝隙里钻进来。


但为了防止这个亿万分之一摔死,他决定暂时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士谦,”王杰希听到自己冷静地说,“爬进来,回你的房间睡觉。”


窗户外面的方士谦翻了个白眼。


“你怎么说这种傻话,”他拍拍屁股,站起身来,“来吧,带你去看个好玩的。”


不等王杰希回答,方士谦便打了个响指,他面前的防盗窗格倏然消失,接着他俯下身,向他伸出一只手。


在漆着灰珍珠色泽的光线里,他的眼睛装满了执拗而纯净的期待,北极星一样闪闪发光。王杰希犹豫了一下,握住那只手。


他本想借着这份力把对方拉进房间,但在握住他温暖手掌的瞬间,一股强劲的风猛烈地扑进房间,用一种比大海还要不容置疑的力道让他浮了起来。方士谦咧嘴笑了起来,用力一拽,他们一起跌到了城市上空。从十四楼的高度望下去,夜间公路像是用蜡笔画出的橙色光廊,汽车的鸣笛被距离弱化,组成一首温和的变奏。风在高楼间呼啸往复,方士谦捏了捏他的手。


“准备好了吗?”


王杰希提了一口气:“准备什么?”


方士谦没有立刻回答,他像是看到了途经而过的透明野兽,拉着王杰希跳上它的背。空气组成的清爽洋流像包饺子一样裹住了他们,方士谦在他的耳边喊道:“飞吧!”


王杰希只能在气流的快车上握紧他的手,试着放松下来——也许这是把自己交给风的好方法,他开始觉得轻松多了。


他们在高高低低的钢铁森林中急速滑行,沿着国贸大厦的外墙一路向上,经过闪着光的环路和霓虹点缀的古老建筑。飞行的速度越来越快,城市逐渐拖曳成模糊的景色,王杰希只能把目光集中在身边这位的身上。现在他可以确认这绝对不是睡在他隔壁房间的那位,除非他有办法在一夜之间把自己变回十五六岁。但是毫无疑问,他确实是一个方士谦,也许是少年时期的他——从他和正牌的那个如出一辙的认真神情和脖颈上一颗淡色的痣可以得出这一点。


问“为什么”和“怎么回事”看起来都没什么意义。王杰希干脆放弃了思考,看看他究竟打算做什么(虽然前提条件是自己能活着回去)。现在他们放缓速度,靠近一片葳蕤的密林,王杰希正思索着它大概的地理位置,少年版本的方士谦却惊讶地咦了一声,拉着他朝地面急速俯冲下去。


让他惊呼的原因是草甸上一块发光的图案。是女孩子经常玩的跳格子,王杰希起初以为那是用什么发光的材料在草地上画出来的,近看才发现它们竟然是由一簇簇闪亮的白色花朵组成。其实到达这里他才发现,这里的一切都不怎么对劲:绕树的藤蔓结出橙色的眼镜,一把把紫色的小提琴收拢翅膀,蹲在树枝上打着旋律优美的呼噜。树梢上乱七八糟什么都有,除了西瓜、巧克力和蓝猫公仔,还有一个锃亮的大光头。


那边的方士谦已经玩起了跳格子,他显然不怎么会,但是认真琢磨的样子看着很可爱。开始他总能跳到那些闪现出彩色光芒的格子上,但是到了后来,格子闪动的频率越来越快,组合越来越奇妙,方士谦跳得气喘吁吁,干脆停了下来,蹲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问他:“欸你说,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


王杰希试着踩到写着数字1的格子上。他面前的其他格子次第闪烁起来,最后停在7、8、9和大油锅的位置,显现出上下左右四个不同的方向键。


王杰希说:“这不就是个跳舞毯吗。”



七筒(飞行员Paro,同《Horizon》


他踩上了第二个格子。


在决定踏上第三个格子的时候王杰希感到了异样,不过他隐隐约约对这样的“异样”有着预感,大概算是魔术师和神展开的时间的一种心电感应。空气的波动从数字二位置的草丛里震颤开来,他脚下的草叶向外俯下腰肢,气流螺旋一般向上升起,撩动他头顶的看起来沉甸甸的吊钟花,它们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

王杰希想说些什么,他转过头面向方士谦的位置,青年仍然毫无形象地蹲在旁边,像一只没抓住树枝从树上掉下来的猴。事实上也真的有东西从树上掉下来了,王杰希抬起手从头上摸下一块刚刚袭击他的不明物体(他有点儿庆幸那不是猴子),那是一枚五角星,白底上缠绕着类似拐杖糖的绿色条纹。然后他从领口里摸出另一块,这一个是水滴形状的,只不过上面是蓝色条纹。

王杰希看了一会,把水滴形状的扔到地上,他低下头凑近剩下的那枚星星咬了一口,吃起来也有点类似拐杖糖。


“你要不要来尝尝——”


“尝什么?”


王杰希的语句断在半截。一个方士谦站在他面前,疑惑地看着他。

他在那一瞬间想起来那个老掉牙的河神和斧头的故事,他面前的方士谦穿着深蓝色的、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制服,他从来没在方士谦那个只孤零零塞着几件地摊货的衣柜里见过这种打扮,他也从来不觉得以方士谦的脑回路会买这么一身打扮。

这个斧头不管是什么材质,肯定不是他丢下去的那个。

“王杰希?你叫我干什么来着,王杰希?”

未知材质的斧头歪了歪脑袋,王杰希的思考被打断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里,原来被咬了一口的星星糖果变成了被咬了一口的星星形状银质吊饰。

“没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把星星收了回来,然而半路被方士谦截住了,青年凑近过来把他手里的星星夺了过去,眯着眼睛凑在窗户边——王杰希这才意识到他大概在一间宿舍里,他是通过发现自己坐在一张床上判断的,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了——研究。“没什么……哎,这什么玩意儿?你那儿弄来的?”

天上掉下来的。

王杰希看着他,一种熟悉的无力感涌了上来,就算材质不同,斧头依然是斧头。

“纪念品。”他简洁地说道,“你要的话,送你。”

“你这是……是颗星星?怎么缺了一口?”

“Apple的苹果还缺了一口。”

“喔……”方士谦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复古风潮吗?”

“……”

王杰希下意识开始在房间里搜索能够显示时间的东西,日历也好,万年历也好,然而很遗憾没有收获。方士谦充满好奇地看了过来,他只好装作四处看风景,像模像样地点了点头。“……大概吧。”

“难为你也这么有品位,”方士谦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好了,谢啦。”

其实我只是不是很想留着它……他对面的青年垫了垫手里的挂饰,顺势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王杰希闭上嘴,他甚至咬住了下嘴唇,以保证自己不要突然笑出来。

“就当护身符好了……虽然大林肯定不想知道我带着这玩意上机,你可别给我打小报告哦。”

“……上机?”

“你不知道?”方士谦惊讶地睁大眼,然后又一拍脑门,“哦之前会议你不在……刚刚来的消息,蓝雨那边不知道怎么就打上了,情况好像听不妙的,听喻文州的消息都掉下来几架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掉下来几架?!”

王杰希莫名想起来那枚被他扔到地上的水滴形状的糖果。他的大脑迅速地运转着,方士谦轻描淡写的话语里让他隐约触碰到一个极为庞大的世界框架,他的头脑因为超负荷而发热,烧灼得几乎疼痛。

这也太乱来了,他不禁产生一种爆粗口的冲动。

“是啊,”方士谦耸耸肩,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头盔,“沿着海岸线就从华东打到华北了,对面不知道吃错什么了,八成一会就得下出击令,我得待命去。”

“待命?”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负伤休养啊。”他熟练地扣好护具,做了个类似耍帅的眨眼动作,“微草机群怎么能少了本大爷,没加油机跟着我看那群小兔崽子浪什么。”

“……”

“你那什么表情,就算没你的F-35我们也没问题的,信不过我?”


我是不太信得过这个世界观,我之前是开那什么F-35的吗?那玩意几个翅膀?


王杰希摇了摇头,方士谦站在他面前,青年的眉眼一半掩藏在飞行员头盔里,然而飞扬的神情依旧具体可感,自信凌厉避人眼目,给个窜天猴就敢上天——哦,他还真是要上天,他冷静地想。

他突然理解到了赛后复盘方士谦一边摔桌子一边指着他骂你这是要上天时那种要犯心脏病的感受,然而事实是他还没有拿到一柄飞天扫帚,这个牧师就他妈要去开飞机了。

“……我信得过你。”

王杰希长吸了一口气,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注意安全。”

“知道啦,”要上天的牧师拖长了尾音,有点不耐烦的意味,“你就好好歇着吧,队长大人,等……哦,对了。”

方士谦扔给他一块怀表。

“这个就当还礼吧。”

他好像被王杰希看得有点不自在,装模作样地咳了咳,“话说我本来只是想寄存在你这儿……反正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拿着吧。我走了。”

“你——”


门被阖上了。

王杰希低下头,怀表表面有些潮,大概是被人攥得太久手心出了汗。他打开了表壳,三根黑色的指针缓慢地旋转着,时针逼近右方,分针逼近正上方,他看着两根针之间的角度逐渐趋向于一个直角。


咔哒。


景辞(精灵Paro,同《你所不知道的事》



咔哒。



王杰希眯了眯眼睛。刺目的阳光从头顶茂密的枝桠之间洒下,照出游荡在空气中的细小浮尘。

“杰希,”有人喊他,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你坐树下睡着啦?”

王杰希回过头看来人,却撞进一双如蜂糖般柔软的眸子里去。他注意到方士谦的眼睛色泽浅淡,耳朵从发间冒出点儿尖来,暗暗猜想这也许是精灵的世界。


至于为什么在这里,王杰希早就放弃思考。


王杰希发出了个迷糊的鼻音,然后装模作样地伸了个懒腰,掀动身上披着的斗篷的时候瞥见内里藏着一些透明的瓶子装着不知名的粉末和植物。

咦,这是真的变魔术师了吗。



“我睡了多久?”他说着站起身来,四下打量一番,脚下的树根盘桓交错,野草长得繁茂,一只白色兔子从旁经过,看都不看他们,迈着小短腿就蹦跶开了。

这里似乎是个很和平的地方,王杰希想,不然这样没警惕心的兔子他一个人能抓一把。

“应该不久吧,我也没走多远,”方士谦捧着一把花献宝似得凑到他跟前,举高了给他看,如同缎面的花瓣上盛着细小的透明水珠,在阳光下显得通透。他问,“好看么?”


王杰希忍不住斜了他一眼,可情绪仿佛轻易地受到了感染,还是点了点头。他从方士谦手上把花接过来,拨弄一番,又凑上去闻了闻,顿时被清甜的香气环绕。

“回去吧。”王杰希说。他其实心里愁着该往哪个方向,方士谦本来是个不大不小的路痴,现下丢在这深山老林里,王杰希真担心他们可能走不出去。

好在方士谦拉住他,很有把握的朝着一个方向走了。一边念叨他,“都说了你伤刚好不用急着出来采药的,我才离开这么一会儿你就睡着了,还死不承认身体不舒服。”


伤?王杰希一脸疑惑,他刚才明明活动过身体,并没有哪里有疼痛感。

方士谦却在此时回头看了王杰希一眼,“哪里奇怪?”

“没有。”王杰希皱了皱眉——事实上是有的,从方士谦那里传递过来的情绪实在太过鲜明,让他没办法忽略这种奇怪的感受。

方士谦见他表情实在是不自然,便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确认了并没有异样的高热。“刚刚建立联结的时候会很不习惯,”他说,指尖轻轻抚过眉间的川字,“不过你很快就会适应这种共感的。”



……什么,原来还能更玄妙一些吗。精灵的世界观比我开过好多个翅膀的F-35还要不可思议啊。王杰希腹诽,然而他当真是好奇。

“‘共感’是什么?”

“共享生命后会有的,唔,也不能算是副作用吧?我们的感知会有一部分共通。”


王杰希沉默,乱七八糟的念头一时间风头无两——

如果这跟方士谦所说他的伤有关,那就是方士谦和他共享了生命来救他?

精灵能活多久啊,折一半的话会怎么样,这家伙是疯了吗?


“你不用担心的,”方士谦果真感觉到了什么,紧了紧他的手,“精灵能活很久很久,塔里的那群可都是老不死啦。”

他另一手指了不远处一棵几乎要触摸到天际的巨树,它的宏大很难用苍白的语言去形容。“那生命之树里有微草最好的预言师和魔法书,也有最好的治疗,”方士谦顿了顿,毫不谦虚,“比如我。”

王杰希没忍住笑了。



王杰希要关房间门的时候方士谦显然有点恋恋不舍,精灵方士谦的样貌和住他隔壁的那位差别并不太大,一双眼睛同样带着大老爷们儿根本不讲究的风情。好多人经不住他看,在王杰希看来,那只是因为他的眼神太过纯粹而真挚。

但他还是在这样的眼神里关了门。他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他从斗篷的内层随手摸了一瓶子出来拧开盖儿。瓶身是一种奇怪的材质,虽然光滑冰凉,但绝不是他所熟悉的玻璃或是什么,里头装着的粉末隐约透出绛紫色,味道和方士谦刚才递给他的花朵很像。

他当然不知道那是被研磨的紫水晶和风信子。



恍神间透明瓶子从他指尖滑落下去,并没有器皿碎裂的声音。

但那淡紫色的烟雾却自行飘散开来,蒙了他一头一脸。



棠里(hp paro)


紫色烟雾围绕在王杰希的四周,随着雾气的愈加浓重周围的景象逐渐被掩埋,黑漆漆的空间在一瞬间像是爆炸一样的发生了一阵奇怪诡谲的扭曲,空间的扭曲传来了一阵异样的恶心感——就像是,所有的快乐全部消失,周围冷冰冰的只有痛苦的回忆。


还没待王杰希反应过来,一股银白色的光芒飞似的穿过他眼前冲破了带来痛苦的黑暗。一瞬间的明亮,让刚刚处于黑暗中的王杰希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是摄魂怪,受伤了吗?”


方士谦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王杰希赶紧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他正坐在地上,似乎是刚刚被什么怪物袭击。这又是什么…世界观?王杰希似乎是有点哭笑不得,他看见自己手中紧握着一根……魔杖。

方士谦从一旁赶来,他穿着跟自己差不多的制服,应该是什么学校的校服。领结与自己不同的是金色与猩红色相间,而自己的——他低头看了看,是蓝色与灰色。

“王杰希,你下回注意点。…哎也不怪你,谁知道食死徒把摄魂怪都放出来了…”

摄魂怪。

王杰希懵逼了,摄魂怪。

“欸你别坐着啊??王级长害怕摄魂怪不成?”方士谦左手拿着魔杖,右手准备把他拉起来。王杰希一头雾水的把手伸过去,他问:“前辈,这儿是…哪儿啊?”

方士谦一愣,王杰希心道不好,难道问错了?结果一秒之后方士谦竟露出了一个很悲伤的表情。缄默了许久才开口:“也难怪你不认得,这儿对角巷啊,被毁了嘛…”王杰希听着他的声音逐渐低下去,也没再继续问,大概曾经是个值得回忆的地方。他想着。

干站着也不是事儿,王杰希发觉这里应该是发生了战争,正准备和方士谦离开时,身后传来了一阵奇怪的低吼。

这大概………

“王杰希你后面!”

方士谦的声音被一阵异样的扭曲感掩埋,声音逐渐消失。

大概是要结束了吧,这么冰冷。王杰希想。



蛋卷(吸血鬼paro)

一道闪电照亮了漆黑的夜空,沉闷的雷声从天边滚过,凉风吹得白色纱帘胡乱翻飞。王杰希从床上醒来,他一向浅眠,可此时醒来却依旧会觉得不太清醒,可能主要原因是之前那乱七八糟的梦?脑子里就像被塞满了轻飘飘的棉花,他撑起身子往窗口看去,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黑暗,他眯了眯眼睛,确认了在飞舞的窗帘间的黑影是个人。

“方士谦…?”床上的人皱了皱眉,又一道闪电在更远点的地方划过,有那么一瞬间照亮了这个屋子:王杰希的手上还插着几根软管,连着一边死气沉沉的仪器和瓶瓶罐罐的药剂。闪电过了,屋子里又是一片黑,不过被叫到人那双红色的眸子倒是依然泛着光。

“杰希啊…你要死了。”方士谦跳进屋来,一挥手窗户便关上了。他抱着胳膊走到床边,歪了歪头,嘴角竟还带着点笑意。“连我的药都救不了你了。”

“嗯,我知道。”王杰希淡定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世界的医术水平不过尔尔,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的肤色甚至比眼前这个见不得太阳的吸血鬼还要苍白。
“…但我可以救你!”方士谦眨了眨眼,他的手抬起时还勾着一小块斗篷。他伸手捻走了那块质地光滑的布料,然后挑起王杰希的下巴,倾身靠近了一些。黑暗中,王杰希看到了对方那双眼睛里的一丝留恋和不舍……嗯?怜悯?吸血鬼的?

“所以你愿意吗?”方士谦说话的时候嘴巴微张,王杰希看得到那对有些尖锐的牙齿,他皱了皱眉。


“照不到太阳?”被病痛折磨着的人类面无表情的问道,他床边的吸血鬼点了点头。

“吃不了东西?”人类又问,吸血鬼还是一脸虔诚地点着头。

“还能见到你?”王杰希看到方士谦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他心想是时候跟这个美丽的世界说声再见了。“那你开始吧。”

伴随着方士谦一口咬住他的颈部,王杰希疼得眼前一黑,但这又算什么呢?反正……

反正他们还会有很长的相处时间。


反正他还会再遇到他。

反正这个世界有方士谦好像就够了。


这些想法在脑海里同时浮现,又似乎若有若无,他的意识便也慢慢的模糊了起来。




薏翾  (校园paro)


“喂,醒醒!”呼唤仿佛从极远的海边飘来,裹挟着潮湿的气息。紧接着有清凉的气味袭上鼻尖,太阳穴被一双手不温柔地按摩。

王杰希猛地睁开眼,过分冰凉的空气刺入眼睛,扎得眼角不由自主地溢出泪花。丫眼前熟悉的书桌让他以为自己已经结束这段如梦似幻的旅途,但桌上散乱的考卷与书却明晃晃地提醒他,还未回到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

跟开飞机或是施魔法比起来,回到普通的校园当个平凡的学生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体验了。王杰希暗自吐槽,开始回忆脑中仅剩的高中知识。

“王杰希,你可真能啊。趴桌上都能睡死过去,没风油精还叫不起你。”身旁人胳膊一伸,把堆得乱七八糟的笔全都掼进笔盒里,“你快点儿,还吃不吃早饭了?”

王杰希扭头一看,嚯,虽然年龄对不上,但这是活脱脱一个第三赛季时的方士谦,已经有了183的可观身高,披着一身微皱的校服外套。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他下意识呛回去:“你自己去吃啊,等我干嘛。”

方士谦点点头:“睡醒了?你刚一句话都不讲我还以为你睡懵逼了。”他把桌上的五三和目标检测团在一起胡乱丢进挂在椅背上的书包里,“赶紧的,向豆腐脑进发!”

校园很大,王杰希落后半步跟着方士谦去食堂,顺便听他抱怨今天哪门课又要考试。他当年只念完了高二,加的是理科,六月初还参加了高考以丰富人生阅历,虽然多数题是不会做的,重在参与而已,但起码不会听不懂高三的复习课。

方士谦问他:“今天还要我帮你背历史吗?”

王杰希没说话,有点懵。万万没想到,这里的他竟是个文科生。

见他沉默,方士谦就说:“你今天别背了。看你累得慌,早点睡我还能拿这点时间多写套理综……”

我掐着你脖子叫你帮我背了?“背。”王杰希打断他。他的兴趣被挑起来了,当年分班分得早,还没怎么领略所谓文科的秀美天堂便一头扎进数字和公式的地狱里不能自拔,再往后就直接投入荣耀女神的怀抱里了。

早上上了五节课,两节数学、两节历史、一节英语。文科数学尚且不足为惧,那些个朝代更迭王国兴衰却较之曾经粗糙掠过的皮毛更进一步,变得艰深晦涩起来。谁说文科是天堂的?王杰希看看讲台上正反复强调18世纪法国启蒙思想家的思想异同的老师,再看看自己小了一圈的巴掌,觉得自己的心理年龄也跟着变小了。无聊之下,他很想在孟德斯鸠的脸上添点什么。

方士谦就在他对面班上,午休铃一打便大马金刀往文科班门口一戳,圆规似的。一个183的高个儿每天中午堵在门口,同学们都习以为常,来来去去常有人喊声方哥。他那一脸的不耐烦就慢慢转晴,绷不住愉悦的神色了。

王杰希觉得好笑。这让他想起第三赛季他刚刚接任队长时,方士谦待谁都像个乖宝,唯独对他甩脸色的日子。于是他一点儿没加快动作,依旧慢慢收拾好东西,卡在对方耐心耗罄的点上站到他面前,抽出饭卡:“吃饭?”

“你慢死算了!”方士谦一把抢过饭卡,兀自宣布,“你请客。”

“好啊,我请客。”没有想象中的对呛,王杰希答应得相当爽快,倒让提出要求的人不好意思起来。

“你请。明天我请。一人一天,不欠谁。”他找到了自认为绝妙的法子,拉起王杰希的袖管加快步子,“快点快点,我今天想吃咕咾肉。”

他们顺利抵达人山人海的食堂,阶段性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下一场战斗的号角即将拉响——王杰希去买饭,方士谦去占座。一个小姑娘守在饭厅里,见了方士谦赶紧冲过来:“可找到你了。”

方士谦整理好最帅的表情:“找我什么事?”

小姑娘上下打量他:“王杰希呢?”

方士谦差点没气吐了。赶情儿你找我就是为了找那个大小眼啊?

姑娘没理他忿忿不平试图讨个说法的表情:“冯秃让你俩十二点半去找他。”

“哦。行。我造了。妹子你——”

“好的。谢谢你。”王杰希端着餐盘站在方士谦身后,不让他继续胡扯下去。

姑娘走了。方士谦开始吃吃喝喝,面色凝重:“王杰希,你老实告诉我,你最近犯什么事儿了?”

王杰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想说就算我犯事儿了我也不知道啊。

“冯…秃,”他还没习惯冯主席突然变成了教导主任,称呼念不太利索,“冯秃喊的是我俩,出事儿你也有份。”

方士谦看起来挺慌的,想来平时没少捣乱。

今天的教导主任办公室里人特别多。冯宪君坐在桌后边儿。前边儿站着俩不知所措的学生。旁边皮沙发上,家长们全数到齐,还有几个陌生人列坐其次。

“咳。”冯宪君清了清嗓子,“方士谦啊,王杰希啊,你们的体检报告有问题。”

噫。两人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困惑。这个进展也太狗血了吧,王杰希默默打了差评,难道是因为这一个世界观的背景太过平常,所以非要出一点不寻常的事故来?

“具体的,让这边的专业人员来跟你们解释吧。”冯宪君把一沓材料推过来。

短短十分钟,三观尽毁,天翻地覆。

父母在训练营合同上签字的时候,王杰希还没缓过来。什么叫拥有哨兵的潜能需要进一步训练及开发?向导又是什么鬼?他又看了一眼方士谦,却差点被那仿佛都要外逸出来的勃勃战意灼伤。

他忆起第五赛季总决赛前的方士谦,眼中是一模一样的悸动。那一刻,这一刻,蛰伏的双翼被吸引着破茧而出,与他同行。




咸鱼科学官(哨兵向导paro,同《不想说话》



王杰希想,英雄梦想是什么。


是站在同一个赛场上一起举起冠军奖杯,是驾驶战机大杀四方,还是像他那刚刚进入青春期的文青小表妹看的书里写的那样,是一蔬一饭,是肌肤之亲,是不死的欲望。


此时此刻他栽倒在床上,只想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


他还不能适应刚刚觉醒的哨兵体质,五感无时无刻不被多余繁杂的信息充斥,浑身像火一样灼烧,每天繁重的体能训练,到了晚上还要进行各项战术素养的严格培训和测验。


不知道方士谦怎么样了。忍受着觉醒的阵痛和疲乏的王杰希在陷入昏迷的前一刻模模糊糊地想,不知道他在向导的训练营里,会不会欺负其他的训练生。


教官说,从训练营毕业转去预备役,除了各项战术考核达标之外,还需要构建成功自己完整的精神图景。


王杰希想,这么麻烦,我能不能不毕业,我能不能现在就退役回家接着打荣耀。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捧着记得满满当当的上课笔记往宿舍走。笔记上有一条重点被他用红笔标注得很清晰:精神图景的构筑往往来源于灵魂最深处的形态。


“汪!汪汪!”


王杰希路过哨兵食堂,突然听到墙头传来两声狗叫。


狗都能上墙了,我对这个世界已经越来越不懂了。王杰希这样想着,抬起头循声看去。


方士谦正趴在墙头上瞅着他。


王杰希觉得自己刚刚才完善好,顺利通过考试测评的精神网有点要崩溃的迹象。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王杰希不敢大声喊,只能压低嗓音冲他说,“哨兵和向导没出训练营是禁止进行任何形式的接触的你不知道吗?”


方士谦趴在墙头上翻了个白眼:“还能有哪个哨兵吃饱了撑的敢找我结合吗。”


王杰希想想也是。他刚想问他来干嘛,就听见高墙外面传来对面向导训练营的教官的喊声。


“方士谦你大爷的,三天不打你就给老子上房揭瓦,你特么现在还敢爬墙了,你给老子下来听见没有!你特么去爬哨兵的墙,我看你是觉得自己骚包得不行了是吗!”


方士谦扭过头,看见自己教官马上就要冲到墙下面拽自己的腿了,丫手里还拿着根打狗棍,他想韩信可忍胯下之辱,我方士谦毕当肝脑涂地与他一决雌雄。


于是他趁着这仅剩的一点时间冲王杰希喊道:“你一定要通过考试然后和我一起去微草啊!听到没!你不当上微草的首席哨兵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王杰希刚想说,其实首席哨兵什么的我也不是多在意。


那边方士谦已经被教官拽着脚腕扯下了墙头,紧接着就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王杰希从那夹杂着京骂,感叹,求饶,嘲讽,反抗和跳脚的乱七八糟的声音中听到方士谦又大声喊了一句。


“王杰希你要赢啊!嗷!”


王杰希点点头。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第一个画面,是从微草宿舍楼看上去的蔚蓝天空和层层叠叠的清浅流云,空气中还有草木清香。这画面越铺越大,最后终于构成了一整片完整的图景。



外面突然想起敲门声,王杰希睁开眼,外面天还没亮,他觉得有点烦躁。


没好气地打开门,方士谦正杵在门外。


他只穿了个宽松的T恤和大裤衩,外面随便披了件微草的外套。人高马大地往那儿一站,王杰希觉得他特别碍眼。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他面无表情地说。

“哦,我睡不着啊,没办法。“方士谦根本没跟他客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从兜里掏出一块怀表,故意用一个很炫酷的动作崩开了盖子,“现在北京时间两点四十整。”


两点四十,还特么整。王杰希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那什么。”方士谦挠挠头,“我后来想了想,觉得你也挺不容易的。“

王杰希瞅着他,没说话。

方士谦继续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志在四方,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高潮处,我……”

“你难产了?”王杰希有点不耐烦,没好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方士谦整理了一下思路,一把扯过王杰希的手,把怀表塞到了他手里:“我没玉壶,只有怀表,我姥爷传给我的,他当年开飞机打鬼子时候缴获的。我家祖上三代,对表明志,谈了就娶,娶了不离,离了就是屁眼子。“


他看王杰希睁着两只眼睛似乎有点懵逼,于是颇有些得意地扬起头,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王杰希你嫁不嫁!“


王杰希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你这是表白?“

“啊对。“

“你是怕我没收你手机吧?“

“虽然你这么说也很有道理但这还是个正儿八经的表白。“

“哦。“


王杰希扭头就往自己宿舍里走,方士谦长腿一撩跟了进来。


“行不行你倒是给个准话嗷?“

“行,怎么不行。“王杰希翻箱倒柜,”我这不是得先给你送个回礼么。“

“哎呀你客气什么——值多少钱儿的回礼?“


王杰希挠了挠睡翘了的头发,想了想,抽出了之前吃外卖剩下的一次性筷子。

他拉过方士谦的手,把木筷子塞到他手里。


“魔杖,回礼。“

他这样说道。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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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筒港她加了个小彩蛋,有妹有有看出来的姑娘呀.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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