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科学官

【方王】【哨向】不想说话（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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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有时候也会质疑自己，他走的每一步路是不是正确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时常会回忆起以前的旧事，那时候苏沐秋还活着，苏沐橙还没有碰过武器，只是个天真快乐的小姑娘。他们三个人住在破旧的民房里，两个男生经常会接一些民间的清扫任务。那时候变异种的活动还没有现在这么猖獗，给哨兵的报酬也很低。

 

那时候没人认识叶修，也没人听说过苏沐秋的名字。他们两个只是许多名不见经传的哨兵中微不足道的一员。

 

后来变异种的进化日益强大，联盟也随之发展壮大。叶修和苏沐秋加入了正式的战队，日子渐渐好过了起来，不再像原来那么清贫。

 

再后来苏沐秋牺牲了，没过几年，叶修的名字刻在了联盟哨兵的最顶端，成为了绝对无法超越的存在。

 

苏沐橙拿起了哥哥曾经用过的武器走向了战场，成了新一代的女战神。叶修将苏沐秋的灵魂刻进自己的身体里，连同他未酬的英雄梦想继续向前，最终的最终，他站在了这里。

 

联盟总部象征着联盟最高权力中心的办公室里。叶修穿着生平最正式最整齐的一套军礼服，长身挺拔地站在联盟主席宽大豪华的办公桌前。他戴着干干净净的白手套，领结打得一丝不苟，右手握着象征联盟最高荣誉的金色佩剑，剑锋肃然冷冽地架在身前，平稳得如秋水深潭。

 

叶修看着面前这个统治了联盟十几年的男人，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他说：“冯主席，陪咱们玩儿玩儿呗。”

 

 

 

王杰希再次站在这个小岛上时，天还没有大亮。雾蒙蒙的天空中既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他站在密林中央，耳边照旧传来变异种连绵不绝的嘶吼，但与上次不同的是，他的身边多了很多与他一起并肩而战的同僚。

 

他的手中拿着与自己相伴了很多年的王不留行。这是上次他离开小岛前，拼劲最后一点力气从变异种群中拼死抢回来的。王杰希抬头看了看朦胧的天幕，感受着整个岛上覆盖着的方士谦平稳坚固的精神壁垒。

 

他抬起右手轻轻一扬，狂风骤起，天上的密云开始迅速聚拢，伴随着轰鸣的雷声，东部海岛的哨兵和向导们开始了他们的全面反攻。

 

 

叶修率领兴欣全队攻占联盟总部的过程比他想象中要顺利许多。如今联盟中绝大多数战斗力全部秘密加入反抗军，驻守在联盟总部的直属部队的战斗力在叶修一行人面前简直不值一提。唯一让叶修感到有些惊讶的是，邱非率领的新嘉世竟然在前一天被军部总部直接调离了联盟，这让叶修重新开始思考高英杰与邱非的关系。他直觉地认为，邱非的嫌疑在高英杰那里并未彻底洗清，但不知为何，高英杰却始终不肯戳破邱非的伪装。

 

叶修安静沉稳地走在整个兴欣战队的最后面，前面是他培养出来的最优秀的队员们为他打开的一条畅通的路。他沿着这条路慢慢地走着，一步步走近长廊尽头的那间主席办公室。

 

 

楚云秀站在一处礁石的高地上，听着身后巨大的海浪拍打绝壁的声音，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不同于王杰希东岛上空的乌云密布，此时此刻，这座东南部海岛的上空阳光普照，晴空万里，是个绝对的好天气。

 

楚云秀心情很好地对站在自己身后的李华说：“太好了，终于能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了。”

 

她丝毫没在意目之所及的地方到处聚集着的完成了四期变异的变异种。楚云秀活动了一下手腕，继续说：“等会儿打起来了，你可别拦着我。”

 

李华笑了一下：“我也得拦得住才行啊。”

 

楚云秀也笑了。这位联盟中唯一的女队长，总被评价为打法太过柔软且后劲不足。而现在的烟雨队长则笑得意气风发。她伸展开双臂，长发被微风轻轻吹起。

 

下一个瞬间，两团火焰在她的手掌上凭空跃起，楚云秀双手一挥，两团火球瞬间变成烈火长虹向远处燃烧过去，目之所及的地方立刻变成一望无际的汹涌火海。在烈火的红光中，楚云秀朝着她率领的两支战队的人挥了一下手，烧的正旺的火海中便劈出两条道路直通密林深处。

 

“开干。”楚云秀笑着说道。

 

 

叶修站在联盟主席办公室的门前，想自己曾来过这个办公室无数次，之前的每一次都是汇报工作，并且在结束汇报之后都会把冯主席气得不轻。

 

这一次不知道主席带够药没有。

 

叶修这样想着，轻轻地笑出了声。

 

站在他身侧的苏沐橙看了看叶修的脸色，也笑着问：“怎么今天心情很好？”

 

叶修点点头：“能不好么，打赌是我赢了啊。”

 

“打赌？”苏沐橙歪着头看了看他，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她抬手看了看表，刚好是上午九点整。她冲站在叶修另一侧的唐柔点了点头，兴欣两个战斗力最强的战士同时为叶修推开了联盟主席办公室的门。

 

叶修走进去，看了看正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脸“我早就知道你得来”的神情的冯主席。

 

他走到办公桌前，冲主席打了个招呼：“身体还行吧？”

 

 

 

孙翔站在周泽楷身后，有点不开心：“刚刚接到的消息，另外两个岛已经发动反攻了，怎么咱们一点动静都没有。”

 

“别着急。”江波涛安慰他，“小周在等风。”

 

一直闭着眼睛听着海浪频率的周泽楷睁开眼睛，他冲孙翔笑了一下，并未见他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就只听到身后的海浪声变成了呼啸的水墙。孙翔抬眼向海面望去，看到远处的海平面上骤然而起了无数道高耸入天际的水墙，那些水墙如海啸般向小岛的方向迅速用来，狂风骤起，一直阴云密布的天空中突然下起暴雨。周泽楷右手清扬，暴雨的水幕瞬间变成无数水刃率先发动了第一波攻击，紧接着海啸轰然而至，海岛近处的水面升起无数尖锐的水柱，如龙般席卷了整座小岛。

 

江波涛此时替周泽楷发话：“开始进攻。”

 

早就跃跃欲试的孙翔瞬间将身影化成一道闪电，跟着被水幕劈开的道路率先冲进密林，吴羽策紧跟其后，轮回和虚空的其他队员也都各自分散在密林各处，小岛上瞬间响起密集的枪声。

 

江波涛站在周泽楷身边，他们的身后是万丈海浪直冲天际，上空是电闪雷鸣。这一切仿佛末世，而周泽楷站在这末世之巅，手中一个翻转就能颠覆云雨。有些微长的头发被海水打湿了贴在他冷俊的侧脸上，江波涛看着他，轻轻地问：“你感觉怎么样？”

 

周泽楷扭头看看他，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开心。”他说。

 

 

叶修站在办公桌前，抽出腰间佩刀，动作干脆利落，冷刃划过空气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虽然知道您老一心向善，但戏还是要做足。万一以后我们都壮烈了，还指着您老在军部面前多美言几句。”叶修半真半假地说着，将刀刃架在冯主席的肩膀上，“陪咱们玩儿玩儿呗。”

 

冯主席无奈地看着叶修：“你们这次玩儿得确实有点大。”

 

“没办法，平时压抑太久了，那些人都憋坏了。”叶修说，“你是不知道让他们一群战斗疯子24小时掩饰自己的真正实力是件多痛苦的事儿。估计现在他们正各自肆意挥洒人生呢。”

 

冯主席瞪了他一眼：“我看这群人里最疯的就是你。”

 

叶修笑了笑：“承蒙您老关照。我知道，要不是您替我们遮着瞒着，我们撑不到这会儿才发动总攻。”

 

“知道就好。”冯主席哼了一声，“别多说废话了。电脑密码在第一个抽屉里，实时战况你自己跟进，赶紧把我捆了移交军部。你们这群人，还得我帮你们擦屁股。”

 

“得嘞您走好。”叶修冲苏沐橙使了个眼色，苏沐橙笑嘻嘻地朝冯主席鞠了一躬，便引着冯主席出去了。

 

这边叶修一刻都没耽误，手脚麻利地打开所有电脑铺开显示屏，花了一点时间，终于对接到了现在所有战场的战况。

 

王杰希部进度已经推进了一半，楚云秀部和周泽楷部进度稍微滞后，但也都接近一半。

 

叶修看着显示屏上密密麻麻的不停滚动着的最新数据，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他收到了喻文州的一条消息。

 

“我们这边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典型喻文州说话的语气，云淡风轻的，满不在乎的。但叶修知道，能让喻文州主动发出这样一条消息，就绝不仅仅是小麻烦那么简单。

 

叶修双手在键盘上迅速地敲击了几下，直接一条加密讯道甩进了喻文州的通讯器。

 

下一秒扩音器中便传来了喻文州那边的声音。背景音嘈杂混乱，混着巨大的爆炸声和人群的尖叫声，不用想就知道是怎样一副地狱景象。喻文州带着点笑意的声音接下来便传了过来。

 

“叶神。”他轻松地说着，“上次我错误预估了形势，加班费我得开三倍价。”

 

叶修松了口气：“我以为你壮烈了呢，听你声音合着心情还挺好是吧？”

 

“好久没打这么夸张了。”喻文州说，“我刚刚说的小问题是想告诉你，这里所有科研据点的数据都被加密过，破解不开，邹副队正在进行第一阶段的审讯，但效果不是很理想，那些人嘴很硬的。”

 

“我相信邹远。”叶修说，“毕竟是张佳乐调教出来的人，别的不敢说，审讯这块儿他们俩敢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喻文州表示赞同：“只是时间问题。你就安心等数据回传吧。”

 

说完他便直接掐断了通讯。

 

 

喻文州这边的实际战况要比他说的严峻得多。

 

凭借一己之力利用异能做出大范围结界彻底封锁整个H省所在的H岛，防止岛内变异种试验品通过海面逃窜，同时再在结界内部进行分别封锁，在整座岛上数十个不同位置分别封锁实验据点，这对一个术士来说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即使是喻文州，也承受了十分巨大的精神压力。在讯道中的喻文州语气云淡风轻甚至还能开玩笑，但此时此刻站在岛内临时指挥中心的他正承受着身体里的巨大威压，眼角都开始渗出血迹。

 

作为国内最大的实验基地，H岛部分据点的变异种甚至已经完成了六期进化。攻坚战打破了岛内的军部制约，军部在没有进行民众疏散的情况下打开了所有据点的试验笼，此时整座岛都充斥着四期进化的变异种，更有几头完成了六期进化的变异种，已经完全是超越了人们想象和认知的存在。

 

叶修知道最难攻坚的必然是喻文州的任务地，因此把联盟的绝大部分战力都支援给了喻部。然而即使如此，战况依旧十分惨烈。战斗人员严重不足，战区面积太广，战线分部太长太散，加上还要尽量保证民众的安全撤离，喻文州自己也知道，这一战凶多吉少。

 

然而叶修下了死命令，这战必胜。喻文州想，如果仅仅是献出生命，这还远远不够。

 

他还能做更多。

 

 

叶修不是不清楚喻文州部的战况。实时更新的数据早就将严峻的形势摆在他眼前。他看着不停更新的伤亡人员名单，牺牲人数在不停地跳増。

 

张新杰重伤还在战场，张佳乐重伤撤离。舒可欣战死，白言飞战死。

 

叶修神经紧绷一刻不停地跟进战况，战斗指令一条接一条地从他的指尖发出去。战场上瞬息万变，他根本来不及细想太多关于生离死别的事情。

 

身为这场战斗的总指挥，为了这场总攻，他连续一周没有睡觉。此时此刻他的每一条命令都决定着更多人的生死，没有更多的时间给他犹豫。

 

他又打开一台电脑，抓紧一切间隙的时间迅速入侵军部数据库。这是只有在联盟主席的办公室才能做到的事情，联盟和军部维持着脆弱的信任，只有一条讯道能够连接进军部的数据库。破解军部繁杂的密码程序，只有叶修能够做到。

 

杜明重伤撤退，李轩重伤还留在战场。李迅战死。

 

叶修十指在键盘上翻飞，战况数据和军部数据同时在三个显示屏上迅速滚动，他敲击键盘的声音和战场上的枪声一样密集。

 

李亦辉战死。梁方战死。白庶重伤留在战场，刘小别重伤，袁柏清重伤撤退。

 

叶修知道，这些走上战场的战士，不到万不得已命悬一线，完全无法继续战斗只会成为拖累，不到这个时候，是绝对不会撤退的。

 

吴启战死。

 

叶修的额角甚至开始渗出冷汗。

 

安文逸突然推门进来，他的神情有点慌张：“队长，军部开始带人反攻了。”

 

叶修抬起头看着他。

 

“军部派来了一个营的战斗力，高英杰带了五个哨兵级变异种，还有新嘉世全队。”

 

叶修额角的冷汗流了下来。

 

新嘉世跟着军部来这里，意味着邱非的嫌疑果然没被洗清。军部对他仍存怀疑，这一战到底要不要彻底暴露他，让他彻底同军部决裂。

 

叶修的犹豫只有一瞬。

 

“小安，出去告诉唐柔和沐橙，兴欣全队率先攻击新嘉世和高英杰他们，拖延时间，一定不要让他们上来。”

 

现在还不是暴露邱非的时候，叶修想。希望邱非能读懂自己的暗示，借着这次的机会洗清自己的嫌疑。

 

他还有更大的用处，叶修需要他一直埋伏在军部直到最后的决战。为了这个目的，他牺牲了方锐，如果有必要，他还可以牺牲更多的人。

 

为了胜利叶修已经牺牲了太多的人。但他依旧没有时间犹豫。

 

军部程序破解了四分之一，叶修双手没停地继续操作着。

 

楼下的空地处已经开始响起了枪声。兴欣全队开始与军部进行正面交火。

 

黄少天重伤。

 

叶修想，仅凭兴欣一队之力，绝对不可能抵抗住军部这次派来的全部战力。叶修估计他们最多撑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太少了，根本来不及破解军部程序，至少需要一个小时。

 

徐景熙战死。

 

军部程序破解了三分之一，电脑主机旁边的红灯开始急促地闪起来，叶修迅速双手离开了键盘。

 

此时此刻如果电脑强制关机，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电脑程序自我修复的时间是三分钟。楼下的枪声已经很急了。

 

叶修盯着屏幕上不停滚动的战况更新数据，神色越来越沉重。

 

郑轩战死。

 

突然，安静了许久的扩音器突然响起了一个大嗓门。

 

是唐昊的声音：“叶修你这个软蛋！最后还不是得你唐爷爷来救你！”

 

叶修松了口气：“唐昊你来得太是时候了。记住，千万守住这座楼，不惜一切代价。”

 

“就你废话多！”唐昊嘁了一声，“我这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呼啸的作风！”

 

 

兴欣战队正在和新嘉世正面交火，这次指挥新嘉世的不是队长邱非，而是直接从军部派来的一名少校。唐昊率领呼啸正面迎敌一队哨兵级变异种，外加一个营的军部战力。

 

临上战场前，刘皓专门来找过唐昊。当时他站在唐昊的办公桌前很认真地说：“如果队长你怀疑我，我可以退出这次行动。”

 

当时的唐昊两条腿都架在桌子上正翻看着资料。他抬起头瞥了刘皓一眼：“你怕了？”

 

“我没有！”刘皓有点着急，“但是我知道队长拒绝联盟排查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

 

唐昊合起资料：“你这样的人，在联盟毕竟是少数。但你我是一类人，比起战友，我们都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力量。”

 

他接着说：“这样的思想在现在这种战况下是很难被接受的。但是我理解你，所以你也没必要多虑。”

 

面对整个营的战力，唐昊端起了枪。他没回头地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刘皓说：“相信自己的力量没有错，现在到了你用力量证明自己的时候了。”

 

 

叶修的显示器上还在跳动着最新的数据，军部程序入侵进度已经完成了一半。楼下的枪声越来越激烈，距离这座楼也越来越近。

 

又跳出一条最新战况，于锋重伤。

 

 

此时时间已过正午。四座岛的攻坚已经接近尾声。

 

楚云秀体力不支，早已跪在地上。李华重伤，依然守在她身边。

 

周泽楷勉强还能继续战斗，但他已经很大程度地收敛了外向力的使用。

 

喻文州部所在的H岛战况依然不容乐观。邹远的拷问仍然没有具体的突破，其他战力伤亡惨重。喻文州接到卢瀚文的报告，民众转移工作已经全部完成。

 

是时候了，他想。

 

喻文州走出指战室，来到一处空地上。他闭上眼睛，举起双手，手掌中开始泛出刺目的白光，接着这白光逐渐蔓延至他全身。

 

如果能坐在飞机上俯瞰整座H岛，此时以喻文州为中心，数十道刺目的白光向不同的方向飞射出去，整座岛上，数十座死亡之门轰然打开。来自异世的巨大能量撕扯着变异种的身体，迅速有效地推动了H岛的战况。

 

喻文州的嘴角淌出血，之前受伤的伤口中也开始涌出大量鲜血，彻底打湿了他身上深蓝色的蓝雨战斗服。

 

 

刘皓心想，自己这一路从旧嘉世到现在的呼啸，背负的质疑和责骂都太多了。他本以为自己来到呼啸会不被重用，会被唐昊那种向来喜欢直来直去的队长鄙视。

 

但唐昊带着整个呼啸毫无保留地接纳了他。事实上当他融入呼啸这个整体时，他才发现呼啸里的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一些东西，比他沉重的，比他复杂的，比他伤口更深的。但每个人都活的舍我其谁，像他们的队长一样毫不在乎地大步向前，贯彻着他们自己的英雄主义，毫不在乎他人的质疑和目光。

 

他一个人牵制住了两个哨兵级变异种。他想，我要变得更强，要变得更强，直到走出这里，和队长一起带领呼啸站在联盟的顶端。

 

军部人数太多，早就冲散了呼啸的战斗队形。每个人都在浴血奋战，刘皓击毙了一名哨兵级变异种，便迅速将枪口转向下一名。

 

这时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一名被忽略的士兵举起了枪。

 

枪声响起，混在其他激烈的枪响中丝毫不引人注意。

 

刘皓的心脏被射穿，他身后不远处是还在战斗着的唐昊。

 

他倒在地上，手中还紧紧地握着他的枪。

 

 

这一战，呼啸以牺牲三名战队成员为代价，成功地守住了联盟的总部，击退了军部的反攻。

 

叶修还在紧张地敲击着键盘。此时程序已经破译完成百分之八十。

 

他又收到一条消息：喻文州重伤仍未撤退。

 

 

东部的海岛上，清扫工作已经进行到尾声。王杰希早就体力不支，此时微草和301均伤亡惨重，但上空仍稳定地铺着方士谦的精神壁垒。王杰希辨别了一下远处的枪声，估算了一下目前的战况和伤损比，他没有任何犹豫，第一次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

 

王杰希的精神体是一只巨鹰。平时它绝大多数时候都沉睡在王杰希精神图景的小镇中。此时它一跃飞向天空，乘着王杰希的飓风发出畅快的嘶鸣，下一个瞬间便冲进了密林深处。

 

柳非始终守在王杰希身边进行策应，突然她发现远处的天空有巨鸟飞来，近了她才发现，是五名高英杰级别的哨兵变异种。

 

他们每个人都和高英杰一样有着黑色的巨翼，正迅速向这边飞来。

 

在和呼啸兴欣正面对抗的中途，高英杰便带着他的小队暂时撤离了。当时叶修以为他们是撤回了军部，结果他们却来到了东边的海岛。

 

“队长小心。”柳非冷静地提醒着王杰希，同时举枪警戒。

 

五名哨兵级变异种在小岛上空直接对王杰希所在的位置发动了进攻，柳非举枪射击，击落两名，击毙一名。王杰希强撑着一口气，一挥右手，又一阵狂风袭来，虽然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威力，但仍将剩下的几名变异种扫落在地。

 

此时的王杰希已经很虚弱了。他甚至没有更多的力气使用外向力。他将能控制的风全部集中在战场中心，自己这边却已经开始举枪射击。

 

最后一名变异种被击毙了，王杰希甚至来不及喘口气。

 

一直潜伏在暗处的高英杰看准这个空当果断出击，目标直奔王杰希。

 

柳非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她只觉得有一阵风掠过自己身边，不同于队长强势冷肃的骤然疾风，这阵风带着温柔的残忍，带着柔软的杀意。

 

下一个瞬间，映在柳非眼中的画面，是自己的队长跪在地上，高英杰站在他面前，他手中握着一把散发着冷光的银色长镰，锋利的镰刃贯穿了王杰希的心脏部位。

 

 

军部程序破译完成度达到百分之百，叶修的双手离开了键盘。

 

绝密的资料开始飞速地在屏幕上滚动，叶修一字不落地将它们复刻在自己的数据盘上。

 

这时另一个显示屏上又跳出一条最新战况。

 

叶修瞥了一眼，眼神突然凝滞了一瞬。

 

王杰希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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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