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科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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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王】提剑(六)

特别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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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林杰讲完学,将王杰希留下,又让人叫来了方士谦,领着他们往他自己的书房走去。方士谦问出了什么事,林杰并不言语,只表情严肃地沉默摇头。两人惴惴地跟在后面,方士谦悄悄捅了捅王杰希。

 

“咱们最近做什么坏事儿让他发现了?”

 

王杰希摇摇头:“我没有,你做得太多,不知具体指哪件。”

 

“你向他告发我了?”

 

王杰希又摇摇头:“告发不过来。”

 

进了书房,林杰掩住了门,转过身,看着二人,认真道:“这些天来,京中传来的密报很是频繁。叶修和喻文州连同一批新上任的年轻臣子们一起,向新帝奏了许多扰乱视听,破坏纲常的荒唐折子,那蛮夷新帝很是得意,近日接连下了几道压榨百姓的皇令。现在朝堂一片混乱,下面也是怨声载道,过几日我去京中一趟,探探虚实,你们留在这里,安心学业。”

 

王杰希点点头:“师父放心。”

 

林杰看着王杰希:“也是时候再招些新人了。”

 

“师父又要收徒?”方士谦眼睛一亮。

 

“皇子还朝,不能光靠朝廷那边的人,杰希自己这边也要培养亲信队伍,以备不患。”林杰笑着拍了拍王杰希的肩膀,“这条路,是时候跨出第一步了。”

 

王杰希见林杰笑容温和,目光坚毅,心中便明白了八九分。他没多言语,只再次答道:“师父放心。”

 

声音很轻,却稳如泰山。

 

 

出了书房,方士谦跟着王杰希来到了小院。又到春日,小院中的老梨树开了白色的梨花。王杰希在书桌前磨着新墨,方士谦则无所事事地在他书架前翻翻捡捡,二人各有各的心思,一时间都默默无言。

 

待到王杰希研好墨,再抬头望向方士谦,只见他依然立于书架前,一手拿书,另一首却不知捏着什么东西,正看得仔细。

 

王杰希边走过去边问道:“看什么这么入神。”

 

方士谦这才抬起头,扬了扬手中捏着的纸条:“这是什么?”

 

是张裁得方方正正的小纸,纸页泛黄,已经有些年头。大约这些年一直被小心翼翼地夹在书里收着,因此未见破损,也未见褶皱。

 

王杰希走上前去,看看那小纸,又看看方士谦。

 

方士谦狐疑道:“你的字我见过,这不是你的字。”

 

不似王杰希字体的清逸锋利,这字显得更潇洒随性。似是一时兴起随手写就,全无顾忌,边角还有些许残墨。

 

是一句小诗:

 

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

 

“是谁写的?”方士谦问,“你为什么收着?”

 

王杰希并未作答。他只望着那字,像是突然被唤醒了沉睡许久的记忆,还沾着土蒙着灰,有点猝不及防。

 

再有几个月便要成人的王杰希,此时已和方士谦差不多高,脸上早就褪去青涩,变得冷峻清朗。此时他突然沉默,看着愈发不可捉摸起来。

 

这是方士谦第一次看到王杰希这样的表情,严肃中带着克制的温柔,目光锐利,却眼波流转。他第一次彻头彻尾地读不懂他,又像是第一次,蒙昧黑暗浑浑噩噩的心中终于出现了一丝亮光。

 

不知为何,方士谦只觉得心中突然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很不舒爽。他不耐烦地捅了捅王杰希的肩膀,手中的纸条抖得轻轻作响。

 

“小心。”王杰希回过神,急忙将纸条从方士谦手中小心翼翼地抢过来,细细地放回书页中夹好,又将书放回架上。

 

方士谦有些毛躁:“那是谁写的?”

 

王杰希看了他一眼,恢复了往常的表情:“与你何干?”

 

“随便问问。”方士谦翻了个白眼,“看你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哪家大姑娘送你的定情物,但那字体又实在不像出自女儿家之手,该不会是哪个男的?”

 

王杰希无奈地瞪他一眼:“你可真会想。”

 

方士谦有些生气:“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不说实话,必定有妖。”

 

“是有妖,只劫钱财,不爱女色。”王杰希随口说着,重新走回到书桌前坐下,直接拿起一本书翻开来看,像是不准备再理会方士谦。

 

然而不知为何,方士谦却总觉得心头隐隐像有一团火在烧。他只道心中烦闷,大约是春天太干燥易上火,而王杰希总归就是个容易让人上火的人。方士谦默默将错都归在王杰希头上,然而这法子平时解气很适用,如今却怎么也无法将那心中邪火压下去。

 

他只觉得那小纸上字字刺目,又见王杰希那般神情,素来了无牵挂的方士谦有点想把正在窗前看书那人活剐了。

 

他想,我就要问出个一二来,我就要弄明白这是非。

 

“你若不告诉我,”方士谦慢慢踱到王杰希桌前,挡住了窗外的光线,逼他抬起头来,“我就趁你不在把那纸条偷出来烧了,不是吓唬你。”

 

他本就是随便说说。方士谦虽对王杰希的态度不满,但也绝不是做这种事的人。一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却不想王杰希猛地放下手中的书,站起来瞪着方士谦,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方士谦一看这架势,心中怒火更盛。

 

他盯着王杰希,一字一顿缓缓道:“怎么,你还想杀我头?”

 

王杰希瞪了他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他摆了摆手,重新坐下来。

 

“那是很重要的东西。”他仰着头,望着方士谦,认真郑重道,“写字的人,对我很重要。那背后的事,也很重要。还请师兄体谅。”

 

这是王杰希这几年摸索出来的制胜方士谦的法宝。不论发生什么事,不论谁对谁错,只要他仰着头望着方士谦说些软话,方士谦多半是拿他没辙的。

 

然而这次方士谦并未上当。虽然也冷静下来,但他依然耿耿于怀。看王杰希那副模样,方士谦没再多说其他,只是一甩袖子,默默离开了王杰希的书房。

 

王杰希透过窗子看着方士谦大步离去的背影,像是想到什么,又叹了口气。

 

 

之后的几日里,方士谦如常待着王杰希。只是私下里却很少再去小院找他,也极少闲聊。两人私下独处,也总是默默地,觉着尴尬便总有一人先行离开。

 

王杰希能猜到方士谦的不满究竟源自何处。也正是因为猜得到,才更觉无奈,因此只能克制,也有意识地与他疏远起来。

 

又几日后,微草来了新的学徒,有王杰希之前听说过的将门末子,也有他没听说过,林杰从别处寻来的。

 

虽不足十人,但也一下子令安静许久的微草热闹起来。

 

和王杰希住得近的两人,一个叫邓复升,一个叫梁方。挨着方士谦的庭院住下的两个少年,一个叫刘小别,一个叫袁柏清。邓复升为人内敛持重,与王杰希很是投缘,梁方热血,却忠心耿耿,清楚自己的使命,第一次见到王杰希便先行了臣子大礼。

 

有时邓复升来找王杰希谈古论今,偶尔能听到远处吵吵闹闹的声音,王杰希知道那是方士谦带着比邻而居的两个少年在撒野,也只能暗自笑笑。

 

自那日以后,方士谦和王杰希的交流日渐减少,来了新人,他便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帮着林杰教书授业上面。

 

这些变化王杰希都看在眼里,但他不说破,于是方士谦也便不说破。

 

 

一日清晨,林杰动身前往帝都。临行前,他仔细地打量着前来送行的方王二人,看了许久,才长叹一口气。

 

“君臣之间,就算再信任彼此,也总有芥蒂防范。伴君如伴虎,道理放在这里,你们都明了。”他慢慢说着,像是在交代什么心愿那般,“但是,微草的同门师兄弟之间,却是不讲这些的。”

 

林杰看着面前这两个长身玉立的青年,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这两个他最自豪的学生,今后将是后楚的未来。

 

“我房里墙上挂着的那把剑,是太宗当年征战沙场时亲自用过的。微草建成之初,太宗将一半残剑赐给微草,另一半留在皇宫,这么代代相传的。这次我走后,杰希,你便将那残剑拿走罢。”

 

林杰微笑看着王杰希,如同那日王杰希初上安山,初入微草,二人初遇时一样。

 

“拿着这柄残剑,回到帝都。待到这把剑再度锋利起来,就是你开创你的盛世的时刻。”林杰说,“师父教你的话,要记在心里。”

 

“师父!你……”见林杰这样的神情,又听林杰说了这样一番话,方士谦像是预感到什么一样,急忙跨出一步。

 

却被王杰希伸手拦住。

 

王杰希看着林杰,双手相叠,向林杰深深地鞠了一躬。

 

行完大礼,王杰希认认真真地说:“师父,保重。”

 

林杰看着眼前的青年,这皇室末子,微草学徒,后楚未来的帝王,他欣慰地想,自己终是没有辜负先帝的遗望。

 

他像第一次那样,单膝跪地,低头行礼道:“臣微草林杰,拜别殿下。”

 

 

方士谦站在王杰希身后,目送林杰渐渐离去的身影,沉默良久,终于慢慢开口道:“你早就知道了,对吧。”

 

王杰希没有回头:“是你我二人,都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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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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