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科学官

高科技始终不会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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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王】时间之尘

有原创人物。
特别OOC。
作者盖章的虐,诚意不建议观看。
真的不建议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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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张佳乐是在一个夏日的午后,他提前到了约定好的咖啡店,我去的时候,看到他正单手撑头看着窗外。


店里人很少,我走近他时,他冲我招了招手,我冲他点了点头,坐到他对面。


“这地方还好找吧?”他边叫来了服务生,边随口问着。“你喝什么?”


“还成。”我从包中掏出纸笔,“我喝水就行。”


张佳乐点了一杯咖啡:“这地方我原来经常来,人少,店长也认识,说事情比较方便。”


他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一只手腕上戴着一根牛皮绳编的手链。


“那么,你都想知道什么?”他看着我,说道。




——第一次见到王杰希的情景已经不记得了。张佳乐歪着头回忆了很久。最开始知道他,只觉得是个很嚣张的新人,很有锐气,也有创意,敢想敢做,是我挺喜欢的那类人。


不是那种喜欢,你别多想啊。我是直的,不是对同性恋有偏见啊,就是说一下。


作为对手难免会在赛场上多接触一些。我们都会研究别的战队主要战力的习惯特征,像王杰希这种的尤其是我们重点研究的对象。要说平时私下里我和他的接触其实真不算多,两个战队隔着大半个国家,都是队长也挺忙的,好像也没什么共同话题,所以也不怎么熟。


我就知道他为了战队改变了自己的打法。他这种行为我能理解,也佩服,但我不喜欢。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对他有点失望。


这是完全个人的情绪。我不知道你平时关不关注荣耀啊,我没退役那会儿被粉丝骂得很惨的,说我退役又复出是遛粉嘛,结果又去了霸图,就是没回原来的老战队。没办法啊我就是想赢嘛,我不在乎别的。


但是王杰希不一样。他也想赢,但他更把自己放在一个集体里面不离不弃,你知道我的意思吗?怎么说呢,就是从他为了战队改变打法那一刻起,我就意识到我和他不是一类人。其实要说失望也不算,就是觉得遗憾吧。


但你说他值吗,也挺值的。虽然改变了打法,但是人家拿了两个冠军,还都是从我手里抢的。你说这有什么辙。


所以后来我知道他的消息以后,怎么说呢,既觉得无法理解又觉得挺好理解。毕竟功成名就,有什么想不开的呢,对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不快乐。




张佳乐看着我,慢慢喝了一口咖啡。


“实在不好意思,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我建议你去问问和他更熟悉的人,你知道喻文州吗?他和王杰希同龄,我可以给你他的电话。”



喻文州是我早就决定要约见的对象。告别张佳乐后,我搭了出租车横跨大半个B市,在联盟新建成的办公楼一层的会客室等到了他。


喻文州推门进来的时候手中端了两杯咖啡,看见我,他打了个招呼,把其中一杯咖啡递给我,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来。


他穿了一身深蓝色的西装,能看出剪裁考究,价格不菲,很衬合他的身段。这位曾经的蓝雨队长正带着传说中的职业微笑看着我,但凭直觉,我能感受到他对我隐藏的抵触情绪。


“如果能帮到你,我肯定知无不言。”


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早在出道前头两年就认识杰希了,和少天一起,我们三个人一直都很熟。黄少天你知道吗?以前是蓝雨的王牌。


怎么说呢,杰希这个人,说他好琢磨也容易,说他不好琢磨也确实。没退役的时候,我一般都叫他王队。没办法,面子上得过得去,公关什么的,还有媒体舆论,加强粉丝眼中蓝雨和微草的宿仇——总之很麻烦。


在荣耀这方面,没有比他更好懂的人了。他就是想赢,只要能带着微草取得胜利,让他做什么都行。大家只知道他为了团队改变打法,但其实这只是非常微小的一部分。他做的远比这多得多。


举个例子的话,比如他为了培养微草现在的队长高英杰的自信,在全明星的赛场上故意输给他,但又输得滴水不漏,让人察觉不出来他的故意。你说他心思细腻吧,为了战队他把别人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对自己战队的感情,但话说回来,在这个圈子里,转会为自己找更适合的平台再正常不过了。但是杰希是那种战队至上的人。有人说他挺无情的,没续签乔一帆是多大的损失啊,之前又送走个李亦辉。但其实只要你了解他你就不觉得奇怪了,他的心里装的是战队而不是个人。就像以前国家打仗一样,你为了个人生死哭哭啼啼也不行,对吧。


这是在荣耀方面我对他的了解。在生活方面就不好说了。你可以说他对什么都有兴趣,因为你让他干什么他都挺乐意去了解。但他又是那种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人。你也说不好他对什么东西特别有执念。抛开荣耀,他其实对什么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执念。


作为对手我能看透他,但是作为朋友我有时候挺看不透他的。后来知道了那个消息,再往回想想,又觉得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要说我之前觉得他看不透,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和他不是一类人吧。像少天啊叶修啊他们都说我和他脾气挺投的,但其实我俩都知道,我俩本质上不是一类人。所以有人多话他也没有私下和我说过。我以前一直都觉得他是那种有什么话都会憋在心里的人。


现在想想,以前我都是想错了。什么魔术师的思维天马行空啊,那都是我们站在自己的角度提前为他预设的立场。


其实如果能换个角度想想,别被他那些表象迷惑住,或者别觉得别人就跟自己一样,全世界都只有一套道理一种活法,也许就不至于来不及吧。




喻文州的眼神有点飘渺,显然是在回忆着什么。


“其实现在想起来,一个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人,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最后,他这样说道。




走出联盟大门,没有乘车,步行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我来到一个高档小区门口。顺着地址找到了那户住家,已经是过了晚饭的时间。


摁了门铃后,开门的人是叶修。


他领我进到客厅,看我不介意后,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开门见山道:“其实我是一点都不意外的。”




叶修说,我有一个朋友也是重度抑郁症患者。我知道重度抑郁症患者的一些情况。有的时候,他们和我们是完全一样的,甚至看上去比我们还要乐观和平和一些,我说的没错吧?


因为他们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也就谈不上在乎。他们不在乎任何事,也就没有了愤怒的情绪,反而对谁都一视同仁。愤怒,嫉妒,不甘,这些正常的负面情绪的来源是欲望,是利益,是对这个世界上一些东西的执念和牵挂。但这些东西在重度抑郁症患者的眼中都是没有意义的,因此他们就无所谓。


既无所谓活着,也无所谓死。


其实从他一退役我就有点担心他,当时我跟他说过一句,让他还是得找个爱好。他答应得挺好的,就像我刚刚说的,那反应和正常人一模一样。毕竟我不是你们这些专业心理医生,我当时也没真往那方面想。谁能知道一个和自己一样都想得冠军的人会得那种病啊,这概率得多低啊。


后来我听老方说他去了,我特别后悔,后悔当初没多注意一下,后悔没好好跟他聊聊。




叶修又点燃一支烟,看着我:“他在你那里治疗了多久,得有几年了吧?”


我点点头。


“可惜了,他人真的挺好。”


“是我医术不精。”我说,“知道那个消息我也特别自责,所以想联系你们这些平时和他熟悉的人多了解一些情况,好好研究一下,以后真是不想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叶修摆摆手:“他当初选了你就是信得过你,和你医术精不精没关系。再说这种事,不是开个刀就能病好的,我们也没怪你的意思。再说现在医闹都入刑了,对吧。”


他站起来拍拍我的肩:“其实你最应该找的人是方士谦,别怕被打,他应该能想开。”




——当然是要见方士谦的,他是我计划中要见的最后一个人。


根据之前王杰希在我这里治疗时自述的内容来看,方士谦不仅仅是他曾经的副队长,也是他的前辈和爱人。


当初听他说他有爱人时,我是抱着很大的治愈乐观态度的。有爱人就有牵挂,有牵挂就有留念,有留念就有希望。


有希望,一切都好说。


约见方士谦见面定在第二天的黄昏,地点是他和王杰希共同的家。他为我打开门时,我仔细观察了他的脸色,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更像一种行将就木的人的冷漠和麻木。


这样的状态很不好,非常不好。


像是感觉到我担忧的目光,他低头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放心吧,我死不了,你当我是他呢?”


他领我进的是书房。




他刚开始去你那里的时候,回来还会吃一些你开的药。我也按照你说的,尽量带他出去转转,想培养他一些兴趣。


后来他看上去真的是好了很多,药也停了。我以为是你让他停药的,他也是这么说的。那段时间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特别好,话比平时多了,也爱开玩笑了。再后来他说突然对做饭感兴趣了,买了一堆锅碗瓢盆还有调料食材什么的,天天在厨房鼓捣。


之前你不是说过么,重度抑郁症患者身边是不能离开他人的监护的,身边也不能有尖锐物体之类的东西。那段时间我天天看着他陪着他,工作也辞掉了。就怕他想不开。后来他说非要学做饭,我心想也算培养个兴趣爱好吧,他做饭切菜什么的我就在旁边看着,等他都折腾完了我再把刀什么的都藏起来。


他做的那个饭啊,真的别提多难吃了。但我总得鼓励他啊,我就说还行还行,刚开始做能做成这样很不错了,你看茄子是茄子肉是肉的,还能看出什么是什么来。


后来我觉得不能总说他好啊,万一他觉得自己做得真挺好的不想进步了怎么办,这不就把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兴趣又丢了吗。所以我就又说,你看,虽然你做的还行吧,但是下次多放点盐就好了。等他下次再做,我就说,嗯你这次盐倒是放够了,下次再多加点辣椒就好了。


那段时间我是真觉得他有好转了,因为后来他都会跟我斗嘴了。比如我跟他说你这次是不是没放醋啊?他就说我特么又没出去外遇去你吃个屁的醋啊。


你知道除了以前我们都还在队里的时候以外,真的很少这么斗嘴了。所以我一看他这个状态,心里就挺高兴的,以为是见好了,也就在心里放松了警惕。


后来有一天我妈病了,非让我回去看看。我心说他这都见好了,我也就走半天,应该是出不了什么岔子。那刀啊药啊我都锁好了,窗户划死了,家里也没绳子什么的,我就觉得应该没事儿。然后我就跟他说了我得出去半天,他还挺赞同的,就说你放心吧赶紧去。


我临出门前,他在门口就那么笑着看着我。我问他怎么了,他凑过来亲了我一口,说让我尽量早点儿回来,他做好吃的给我吃。


当时把我给高兴的,你知道吗,当时我心想,你特么就是给我把马桶煮了我也得吃了啊。


结果那天我回来,一进家门就觉得不对劲。后来我冲进卧室一看……




方士谦说不下去了。他停了下来,呆呆地愣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宁愿他别再说下去了。


后来他终于回过神来,语气轻轻地继续说:“后来我才想起来,那是他这么久以来,对我提的唯一一次要求。”


他走到书架旁边的保险柜前,扭了密码,过了一会儿,他拿出一张纸,很珍惜地捧在手里,递给了我。


“是他最后写的,放在床头。说实话要不是他写了这个,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见你的。”


通篇是写给方士谦的话,我没忍心细看,只略略扫了一眼,记住了一句话,大概是说,希望方士谦好好活着,代替他去看去感受这个世界上更多美好的东西。


信的最后有一句话既是写给方士谦的,也是写给我的,我知道,这是方士谦真正想让我看的。


他说,现代医学的进步,本身就是建立在无数人的死亡之上的,因此不必自责。他的离开,是心中若真有些许的执念,说放下也就放下了,希望能谅解他所谓的无情。


王杰希的字很好看,笔锋清俊有力,一看就出自意志坚定之人之手,但世事无常,谁又能想得到呢。


方士谦说:“我是不会谅解他的。只要我一天不原谅他,他就在我心中活一天,他就永远没有死。”


他说这话时,窗外刚好经历着一场盛大的日落。夕阳的余晖毫无保留地铺洒在整个空间中,紧接着又毫不留情地消失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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