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科学官

【叶王】长来长往（八）

特别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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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说，你变了很多。

他的声音很轻，掌心很暖。放在王杰希的头顶上，和当初方士谦一样。王杰希瘪了瘪嘴。从方士谦牺牲到现在，始终冷静克制的微草队长，如今在这初春的深夜，在这一室昏黄的暖光下，终于露出了想哭的模样。

“这就要哭了？”叶修笑了一下，刚想把手放下来，滑落到脸颊处，突然被王杰希一把抓住。

接着就是一个借力，王杰希手下用力一扯，脚下一个横扫，猛地转身把叶修压在墙上，两手反剪着把他所有的动作制伏封死。叶修完全没有料到王杰希做出这样的反应，一时半刻竟无法摆脱他的钳制，脸贴在冰冷的墙上也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叶修觉得自己很冤：“这是，生我半夜翻墙的气？”

王杰希的表情早就恢复了往常的冷静淡漠，甚至比平时更冷彻，丝毫没有上一秒前几乎要哭的样子。他手上一个用力，卸掉了叶修手腕的力量，又仗着微弱的身高优势把他继续往墙上推了推：“前辈，你不觉得你这个时候来，赶得有点太巧了吗？”

叶修叹了口气：“不是说了吗，知道你们队里出事儿了，特意过来看看。”

“确实挺特意的。”王杰希淡淡地说着，只加重了“特意”两个字的语气，手上的力气一点没松，“之前方士谦去支援嘉世，重伤归队。你特意给我打电话，叮嘱我替你的调查保密。接着方士谦苏醒，开始做自己的研究，稍微有了些进展，紧接着就是S级任务，遇到了他曾经和我描述过的状况，为了救我牺牲。第二天我去他的办公室再看，所有的调查资料一夜之间全部消失，现在你又特意过来看我——前辈，你觉得这些是特意还是巧合？”

叶修听他说完，并未辩解，只是叹了口气：“你刚刚说的这些，是在见到我的第一眼就联想到的，还是后来才反应过来的？”

“重要吗？”王杰希的眼神波澜不惊，“其实从你要我替你保密，方士谦像我描述战况的种种不合理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在怀疑了。”

叶修反而笑了起来：“那我倒是得先跟你道个歉——是我小看你了。”

他手腕一个翻转，接着巧力摆脱了王杰希的钳制。王杰希也并未多加阻止，只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他转过身面对着自己。

“小看我什么？”

“我本来以为，方士谦牺牲，对你的打击会很大。以为你会一蹶不振，或者至少低沉一段时间，总归是会影响你身为队长的工作。没想到你还能保持警惕的状态，甚至比我上次见到你时更谨慎。”叶修说，“你的怀疑都有道理，猜测联想也确实符合逻辑。但是我还是要说，我这次来，确实只是为了看看你。”

“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过林杰，要替他关照你。”叶修说，“但我现在知道，你根本用不到我来关照了。”

听到林杰的名字，王杰希的表情略微柔和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么冷硬。他示意叶修进来，拉开桌边的两把椅子，和叶修面对面坐着。

“我相信你说的，这次来微草，肯定有林杰队长拜托你的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你还没有说。”王杰希抱臂靠坐在椅子上，淡淡地说着，“现在说吧。”

叶修的表情明显有点为难：“现在说，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叶修的目光有点游移，尽量不去看王杰希：“我觉得吧，你应该先把裤子穿上。”

王杰希低头瞅了瞅，反应过来。本来以为是微草队员临时找自己有事，所以披着件外套就去开门了，里面只穿了睡觉时穿的T恤和大裤衩。现在两条大长腿就这么光着，叶修又是个外人，这样子谈事情确实不太雅观。王杰希哦了一声，站起来去套了条裤子，又重新坐下来。

叶修的眼睛终于有地方放了：“这次过来，确实有事。之前在电话里只能说那么多，剩下的必须要面对面说才行——方士谦和你遇到的情况，并不是唯一的特例，嘉世也有人遇到了。”

王杰希皱起眉：“我和方士谦遇到的情况，我都没来得及和你细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士谦在嘉世受伤的情况我看到了，有记录。两天前，我们队里也有一个队员牺牲，他受重伤的情况，和方士谦几乎完全一样，就连伤口撕裂的方式和深度也一样。我相信，他们所被入侵的毒素成分也是一样的。”

王杰希细细回想着当时自己遭遇同样攻击时的情景。几乎就是在一个瞬间发生的事，只是眨眼的一个瞬间，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只有方士谦意识到了，然后毫不犹豫地救了他。

“你之前说过，嘉世遇到了三级进化的戮体。有没有可能袭击我们的人就是那些戮体？”

“不可能。”叶修说的很果断，“三级戮体的基因毒素我后来研究过，和袭击你们的完全不是一个量级，根本没办法类比。”

“那……还是说已经有完成了四级进化的戮体出现了，而我们却还根本不知道？”

“按照已知戮体的进化等级，这种假设应该也不太可能。”叶修沉思着，“就我们现在所知，一级进化的戮体可以被常规重武器摧毁，二级进化的戮体，常规武器只能进行一定程度的牵制，有效摧毁必须要靠我们这些决定了特殊基因，并且能够有效利用矿体做武器的战士完成。三级进化的戮体虽然攻击力和防御力都更强，并且进化出了高等智慧，但依然在我们这些战士能够有效打击的范围之内。而攻击你们的那种东西，是完全超越了战士的极限，能够对我们进行绝对碾压的概念。”

“而这种东西，仅仅只是和你们打了一个照面，如你所说，只是一个瞬间的事——就能造成这样巨大的损伤——那么它的力量极限，绝不是我们现在可以度量和揣测的。”

说这些话时，叶修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在这样静谧的夜晚，依然显得很刺耳。他说完后，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小小的宿舍里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我现在知道，你所说的意思了。”王杰希慢慢说着，终于还是打破了这片寂静，“这种事情，就算上报联盟，因为缺乏足够的证据和数据，也不会被纳入有效信息库，反而会引起混乱。”

“是的。”叶修点点头，“和你们遇到的情况相比，三级戮体反而是比较容易接受的事了。”

“其实，如果只是绝对战力上的悬殊，倒还不是最重要的。”王杰希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两天的发现告诉叶修。“我刚刚和你说过，方士谦的调查资料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吧？”

“我正想问来着。”叶修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微草有内鬼？”

王杰希摇摇头：“我觉得不是。”

“方士谦牺牲的前一天，我在他的办公室还见到过那些资料，非常多，瞬间销毁绝非易事。我后来去调了视频监控来看。方士谦牺牲后，也就是我们的任务刚刚结束后不超过十分钟的时间里，监控视频出现了大约五秒的黑屏干扰。干扰来源至今无法查明。就在那五秒的时间里，他之前调查的所有资料，包括纸质的，书面的，以及电脑里的数据资料，全部都消失了。”

叶修沉吟着：“五秒……时间太短了，几乎不可能。”

王杰希看着他，没有说话。

“当时你们全队都在任务现场，不可能及时赶回来。时间跨度可以造假，但我相信你应该已经排除了这种可能——方士谦做调查的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他负责的医疗组和实验组，总有人会知道他在做的事情吧？”

王杰希点点头：“确实，他做研究的事情，大家是都知道的。那阵子他总把自己没日没夜的关在实验室里，全队的人都在替他担心。”

“但事情并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王杰希继续说：“微草全队，没有其他人知道，其实方士谦所有的研究数据，我这边都有一份备份——甚至连方士谦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在那被干扰的五秒里，我那边的备份数据也同样都消失了。”

叶修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王杰希，表情有点复杂：“我说你啊——这么有心机，你的老队长知道吗？”

王杰希不置可否：“我说过了，自从一开始我就在怀疑这整件事的情况了，防备工作当然要做好。”

叶修叹了口气。在王杰希的宿舍待久了，没法儿抽烟，忍得很辛苦。他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终于还是没忍住：“我抽根烟行不行？”

“不行。”王杰希想也没想一口回绝。

“打个商量啊，我开窗通风行不行？”

“你不抽烟是不是会死。”

“对，会死。”

王杰希看叶修一脸严肃，估计其他天大的事儿跟抽烟比起来都不会让他这么严肃的样子，最终还是妥协了：“那行吧，你开开窗户再抽。”

叶修没动：“你穿上点儿衣服，开窗户冷。”

王杰希懒得动：“没事儿，我年轻力壮不在乎这点风雨。”

叶修叹了口气，探过身子扯过床上铺开的被子，兜头兜脸地朝王杰希盖过去。根本不在乎王杰希反驳，给他裹好以后，叶修打开了窗户，点燃烟抽了一口。

王杰希静静地坐在那儿，望着窗外的细碎星光。两个人都没再说话，等叶修抽完一整支烟，关上窗户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

“你觉得，袭击你们的未知生物，和方士谦调查资料的失踪，这二者之间有联系吗。”

“我觉得有。”王杰希整个人埋在被子里，表情很镇定，“如果真像我猜想的那样，那么情况就变得非常严重了。”

“是啊。”叶修垂目思索，“攻击力无法预知，其他能力无法预知，甚至我们现在的对话，在它面前也可能处于暴露状态……我倒宁愿是你们微草出了个内鬼，技术能力非常精湛的那种。”

“不太可能。”王杰希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笑容非常敷衍生硬，“微草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攻破的。”

关了窗子，室温重新回升。王杰希掀开被子扔在床上，脸色被捂得有点发红。

叶修突然朝着空气招了招手：“能看到我吗？”

王杰希冷眼瞧着他。

叶修继续看着不知道什么方向：“能听到我说话，我就跟你说一声，和我们作对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王杰希轻轻笑了一下，很微弱的气声：“看不出来，你也挺幼稚的。”

叶修站起来。该说的都说完了，他也该准备离开：“你们微草防御体系做得不行啊，我随便一翻就翻过来了，你这当队长的得检讨。”

王杰希也站起来，送他往门口走去：“其实微草防御壁做得还可以，是你太变态。”

临开门前，叶修转过身看着王杰希。第一次，他问了个其实一开始就应该问的问题。

“一直这么撑着，难过吗？”

王杰希盯着叶修瞅了好一会儿。半晌才说：“——你们都这么想看我哭？”

叶修耸耸肩，不置可否。王杰希替他拉开了门。

“我不会哭的。”他说，“那天我在他的墓碑前发过誓，以后都不会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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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了不更，别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