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科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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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王】提剑(十六)

谦谦,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特别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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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的喧嚣与打斗声都隐了下去,什么江河破碎,什么复国艰辛,像是都不再重要。王杰希感受到方士谦双臂紧紧环住自己的力量,王杰希长叹一声,在他耳边轻声道:“方士谦,你傻的吗。”

那日皇城大火,蛮夷入侵,乳娘也是这样挡在他身前,替他拦下刀砍斧劈。

甚至在更远的时候,那时后楚还是后楚,皇城还是皇城,王杰希还是四皇子,也有一个人这样挡在他身前,为他挡下所有流言蜚语,谩骂指责,甘愿赴死。

如今王杰希早已长大成人,本以为总比以前要成长许多了,却不想在危险来临时,还要人替他挡在身前。

高英杰的利剑依然插在方士谦的后背处,直贯左胸口。方士谦始终挺直的背如今终于再支撑不住,卸了力。王杰希扶着他,将他小心地搀到自己之前坐着的正位上,扶他坐下。

殿内已经安静了下来。一身玄衫的高英杰垂手静静站在一边,收敛了之前的狠厉,又恢复成了那个有些腼腆的少年。

殿外的精军也都退下了。数百支利箭封死了大殿正门,殿下已经有了十余具被数箭射穿的尸体,皆为那夜出现在知府宅院的新帝卧底。

归德将军静静立于大殿中央。见王杰希转过身来,随即跪地行礼。殿下江北后楚群臣也一同行礼。高英杰站在王杰希身后,也跟着低身行礼。

王杰希看着这大殿之内留下的,后楚真正的江山,微微颔首道:“辛苦了,平身吧。”

归德将军站起身,依然是一副不惑之年的严肃面孔。王杰希看着他,笑道:“雷霆肖时钦果然好手艺,朕也分辨不出分毫。”

归德将军微微行礼,后抬起右手扯下脸上覆着的假面。就见本是中年男子的一张脸慢慢被撕揭下来,接着出现在王杰希面前的,是穿着将军甲胄,长眉入鬓,星目流转,风采绝伦,美得比女人更精致,却又风英姿逼人的一张脸。

那年轻男子重新行礼道:“臣轮回周泽楷,参见陛下。”

王杰希道:“不必多礼。归德将军此时人在何处?”

周泽楷起身道:“现在魏府东南角的一处偏屋里,正被烟雨楚云秀审问。”

此时殿下还是一片狼藉。王杰希挥了下手,叫人先退下。魏琛先行料理余下琐事,周泽楷等人也暂时离开。独剩高英杰一人还站在王杰希身后,方士谦依然斜靠在正座上,背后插着长剑。

王杰希看着他:“行了,别装了。”

方士谦没有动。

王杰希看向高英杰:“你真的刺伤他了?”

高英杰有些不知所措:“不会啊,这剑是特制的,并不会真的刺伤人啊。”

王杰希冷然道:“你的意思,是朕多心了?”

高英杰简直快哭了,急忙跪地行礼道:“臣,臣有罪,我真的不知道……”

“行了行了,别吓唬他了。”方士谦坐直身子,那把剑应声而落,砸在地上,泠然作响。他伸了个懒腰,“刚才情况多紧急啊,我不装死能行吗。”

王杰希冷笑:“明知是假的,又何必真的扑上来救我?”

“你别说,高英杰这小子,后生可畏,演技可以啊,当时我都被唬住了。”方士谦站起来走到王杰希面前,“要不是你前夜将这整个计划讲与我听,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高英杰真的没问题的。”

高英杰在一边听得战战兢兢:“那我……”

“你做的很好。”王杰希看着他,微笑道,“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高英杰离开后,方士谦笑嘻嘻地看着王杰希:“我倒想问问你,既然知道都是假的,我过来帮你挡剑,你后来的反应倒是很真情实感么。”

王杰希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方士谦依然自顾自道:“幸亏夏天穿的少啊,你手抖得那么厉害我都感觉到了,当时吓死了吧?”

“还是被我的潇洒震慑到心灵了,终于折服在我方士谦的衣摆之下了,觉得你方师兄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豪气冲天吧,其实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就是你没发现罢了。”

“以后别再这样了。”王杰希终于打断他的话,“以后,别这样挡在我面前了。”

方士谦停下口若悬河,静静地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不想看到你真的死在我面前。”王杰希淡淡道,面色平静,语气却无比认真。

方士谦叹了口气。他并未答话,只长臂一揽,直接将王杰希揽入怀中。

殿内的血腥气还未散尽。和着金樽玉盏中盛着的酒香,和着王府处处开着的芙蓉海棠的花香,和着明黄的月色和扬州的水光,青衫玉立的谋士在正殿之上,拥着身披黄袍的帝王。

王杰希并未多动,也没有把方士谦推开。他只站在那里,任由方士谦抱着自己。

方士谦道:“我那么做,不是为你,而是为我自己。”

“我喜欢你。”他微微低头,看着王杰希的眼睛,“你不必回应。”

说罢,他松开了手,径自转身离去。


直到出了大殿,方士谦都没回头看过王杰希的表情。他脚步匆匆,心里却在狠狠唾骂自己。

方士谦你太不是个男人了,哪儿有表明心意就自己走人的,怕被拒绝,怕丢面子,索性什么都不要了,没想到活了二十多年,自以为是个顶天立地的堂堂七尺好男儿,没想到竟然这么怂,怂破天际了简直。

但现在再回去岂非更没有面子,坚决不能再回去了。明天之前,都彻底不能再见王杰希了。

方士谦一边走,一边才觉得脸上火烧火燎地着了起来。


那边王杰希站在正殿之上,听到方士谦的告白,又看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反而笑了起来。

多度了几年圣贤书,这方面一点长进都没有,反而愈发局促拘谨起来,和他平时大开大合的风范大相径庭,儿女情长得这样别扭,实在有点可笑。

方士谦的心意,就算他今日不说,王杰希或多或少也有察觉。他对旁人绝非无理取闹之人,却总对自己说些没用的废话,莫名其妙地又总有些邪火,归根结底不过是私情作祟。王杰希虽比方士谦小一些,这方面倒看得更透彻。

毕竟曾在皇宫目睹过二皇兄那样深刻决绝的爱恋,为了爱人甘愿共赴黄泉的心意,在还是个少年的王杰希心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记忆。

后来也曾像二皇兄那样爱上过一个人,那人比自己年长五岁,永远一副沉静温和的样子,微笑的样子雍容高华,长发如墨,那是对感情之事尚且懵懂的王杰希在皇宫深墙里的初恋。

王杰希曾以为自己绝不会忘记他的面容,他的一举一动,自己矢志不忘。那夜也如同现在一样,有着绝好的月色,明黄的月光洒满窗棱,王杰希的皇子殿外有一池盛放的莲花,香气清冷雅致,又咄咄逼人。那人坐在窗下,看王杰希困得支撑不住,半梦半醒的朦胧样子,手中随意挥笔,写下一行小诗。

在王杰希的印象里,当时他的神情随着月色模糊了,唯独那句诗,他始终珍藏着。

告别那日,王杰希也是那样被拥着。那人华丽厚重的衣摆覆着王杰希单薄的身体,修长的手指盖住他的眼睛,在他耳边轻轻道:“忘了我——忘了我罢。”

在这一室的狼藉与暗涌之间,早已长大成人,身披黄袍的王杰希闭上眼睛。

忘是忘不掉的。曾经年少时全部的深情托付与一个人,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忘的。只是后来长大成人,经历了许多,见过了许多,曾经耿耿于怀的过往释然了,也终于看清了身边的人。

方士谦和他极不同。方士谦不拘小节,洒脱飘逸,平时嬉笑怒骂,关键时又可扛下江山。王杰希从未见他把什么功名利禄放在眼里,钱财也皆是身外之物。甚至连他的家世来路也从不屑于提起。是这样一个人,在王杰希真正成长的路上一路相伴,一直走到今天。

那样一个月夜,安山微草,梨花漫天,方士谦字字清晰地说,其他的事,自有我帮你去做,不要舍本求末,不要忘了初衷。

——所谓爱他明月好。

王杰希想,方士谦,你可真是怂。


王杰希回到自己的庭院,堂屋里已经候了几个人。王杰希走进去,在正座坐下,来人依次行礼,分别是雷霆主人肖时钦,烟雨主人楚云秀,副手李华,轮回主人周泽楷,副手江波涛。

“可有什么进展?”王杰希问。

“归德将军不敌行刑交出兵符,五万兵马指挥权一并上交,请陛下过目。”楚云秀微微行礼,呈上兵符递与王杰希面前。

王杰希点点头,接下兵符放在桌上,又冲肖时钦道:“总听闻雷霆擅长易容,却不想技艺如此精湛,朕竟半点看不出差别来。”

肖时钦一副老实人的面相,听了王杰希的话,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陛下谬赞了。”

“如今能得诸位鼎力相助,是后楚之大幸。然而一切才刚开始,以后只会越来越凶险,不知各位还能否像现在一样助朕还朝。”王杰希有意看向周泽楷,并未去看楚云秀和肖时钦的神色,“毕竟如今蛮夷称帝,后楚除了微草虚空,也只有轮回曾属先皇亲命。各位都是江湖豪杰,朕不能要求你们许多。”

楚云秀站了起来,情绪有些激烈:“陛下这话我不懂。那些在朝为官的也好,平头百姓也好,大家都是后楚的子民,如今蛮夷入侵,民不聊生,自当奋起反击,收复河山。陛下既然说了,以后用得上,我们后楚人不管是谁,都当以命相托。我们烟雨从不自诩什么江湖豪杰,不过是一群热血上头的蠢人罢了,别的不敢说,若论对后楚的忠心,烟雨个个都是能决然赴死的!”

肖时钦只坐在一边,并不言语。只待楚云秀把话说尽,这才起身行礼:“雷霆自当效忠后楚,肝脑涂地。”

王杰希点点头,不再多言。沉了片刻,他方才缓缓道:“如今万事俱备,明日起,正式攻进中原。”

待到众人散去。王杰希慢慢踱出堂屋,才见方士谦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庭院正中。海棠树下,他照旧一袭青衫。王杰希有些惊讶,本以为今晚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你怎么来了?”

“又是微草同门,又是你的谋士,怎么能在你会见诸人时自己在屋里睡觉。”方士谦撇了撇嘴,“你也太小看我的敬业精神了。”

王杰希走到他面前,微笑道:“又是微草同门,又是谋士,你把自己的身份拎得很清么。”

方士谦咳了一声,略不自在:“我说了,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大丈夫想到什么说什么,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喜欢了就得承认,不然算什么好汉。”

“好汉就是说完了就跑?”王杰希看着他,“混蛋逻辑,自己怂还找借口。”

方士谦扭过头,瞪着王杰希,一脸不满,刚要开口反驳,王杰希却抬起一只手,打断他的话。

“你说不用我回应,我偏要回应。大丈夫敢作敢当,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我也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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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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