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科学官

【策王】对岸

没想到点文里提策王的妹子还挺多……大家都来吃一吃策王的安利啊【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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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羽策第一次遇到王杰希是在军校的大阶梯教室里。高他两届已经毕业的王杰希回校演讲，阶梯教室座无虚席。

两年前，王杰希驾驶微草王牌战舰王不留行一战成名，第一次任务便独自一举击毁敌军旗舰，此后愈战愈勇，第二年被舆论封神，与嘉世叶修，霸图韩文清，百花孙哲平等人齐名。

这次王杰希回校，吴羽策坐在讲台下面一个毫不起眼的靠近角落的位置里，身边坐着的是方锐，前一天通宵补课业，此时此刻正趴在桌子上补眠。

时间刚到，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整个阶梯教室窃窃私语的人声同时终止，像被一把利刃切断。王杰希在一片寂静之中不急不缓地走到讲台前，摘下腰间银色的荣誉佩剑随手放在讲台上。

他一身暗蓝色的联盟军礼服穿得一丝不苟，身形挺拔修长，神色从容淡漠。午后的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外洒进来，吴羽策看到王杰希有一半的面容被隐藏进阴影里，看不透他一丝一毫。

王杰希整个人如同一把被收入刀鞘的名剑，毫不外露，但又自带凛然的杀意。他随意地站在那里，周身便散发出一股威压。

这压迫力影响了教室中的每一个人。吴羽策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连方锐也重新坐得端正了起来。

王杰希看着这满满一个教室的学弟学妹们。心知他们是联盟的未来，心知以后将从这里走出不知多少优秀的战士和将领，同他们这些先一步走出来的人一起在广漠无边又寂寥无边的战场上搏杀。

他随意地打了个招呼。刚一开口，吴羽策便被他的声音吸引了。

沉稳的，平静的，严谨认真的，又带着些清朗。

这是吴羽策和王杰希的初遇。

那天吴羽策刚刚从格斗场出来，实弹拟战训练课，吴羽策暗绿色的作训服上还沾着硝烟气。这是他在联盟高等军官学校的最后一年，临近毕业，正值初夏。

王杰希一身微草制服正从远处大路上折了个弯，抄近路走小道走来，正好与要回宿舍的吴羽策撞见。吴羽策立正冲他敬了个军礼，王杰希微微点头示意，便想从他身边走过去。

吴羽策没让路。他挺拔地站在路中间，认真地看了看王杰希，突然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背阴的一处矮墙后。

王杰希的手腕比一般战士的略细些，膈得吴羽策手心有点疼。他反而抓得更用力，王杰希甚至微微皱了下眉。

吴羽策的手上有很多坚硬的枪茧。作为联盟重点培养的领导型人才，吴羽策的名字连实战部队都提前听闻的原因，是他枪械刀具应用皆精熟，综合格斗全校第一的好成绩。

明明以后是要站在指挥台后面运筹帷幄的将领。

王杰希也听说过吴羽策的名字。此时他站在夏天的微风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离自己很近的青年，看着他漂亮的眼睛和薄薄的嘴唇。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无可奈何。

吴羽策的眼睛非常漂亮，几乎可以称得上美丽。眼神无比刚毅坚定，轮廓却万般风情。他一度很讨厌自己的眼睛，和眼角下面的泪痣。叛逆期时的吴羽策甚至每天戴着墨镜进出，不分白天夜晚。

王杰希却很喜欢。

吴羽策平视王杰希，松开了他的手腕，却一把揽过他的肩膀。

这是二人的第二次见面。联盟高等军官学校的初夏午后，有微风阵阵，有长满蔷薇和蔓藤的矮墙。吴羽策一语未发，只用他精瘦的，全是肌肉的有力的双臂死死制住了王杰希的肩膀，在半年前阶梯教室初遇之后，狠狠地给了王杰希一个长吻。

王杰希睁大眼睛，实在有些惊呀。他看吴羽策闭上眼睛，如扇的睫毛轻动，呼吸灼热地扑在脸上。王杰希没有阻止吴羽策这冒失无礼的举动，他看着他柔软的额发折射微光，感到他修长的手指死死掰着自己的肩膀。

时间仿佛停止了，又仿佛飞快流逝。之后吴羽策放开了王杰希。他笃定地站在他面前说：“前辈，和我在一起。”

这是王杰希第一次听到吴羽策的声音。清冽淡漠，沉静自持，以及隐藏起来的一往情深。

王杰希觉得有点好笑。他微微挑眉看着他：“我认识你吗？”

吴羽策的目光不闪不避，冷静从容：“这半年以来，我的所有档案，包括我的个人电脑，都有前辈入侵调查的痕迹。虽然前辈痕迹清扫工作完成得很好，但数据战略相关课程我的成绩也很优秀。”

他认真地看着王杰希：“前辈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呢？”

王杰希不置可否地笑了：“真是和传闻一样优秀的人才，要不要考虑毕业以后加入微草？”

一向严肃冷峻的王杰希一旦笑起来是很有感染力的。就像三月的微风，带着温柔的凉意。吴羽策承认自己被这笑容狠狠地吸引住了。

但他摇摇头，脸上还是冷淡疏离的样子：“不了，谢谢。”

“加入微草，和前辈做战友，有什么意思？”

王杰希眯起眼睛，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面前的青年。

似乎什么都愿意让你看透，但又什么都不让你看透。

后来吴羽策加入了虚空。和王杰希亦敌亦友，结成过同盟，也曾在正面战场搏杀。互相被捕过，审问过，在对方设置的生死边缘挣扎过，向对方的队伍中都安插过卧底，明里暗里地斗争过。

然而最让吴羽策觉得惊心动魄的，不是他被拷在微草的审讯室看着王杰希面无表情地往自己的颈间注射最新型号的审讯药剂，也不是他在虚空的审讯室里看着王杰希差点吞下自杀用的生物毒素，更不是他们共同迎敌，在无尽黑暗的宇宙中九死一生命悬一线。

而是他第一次住进王杰希的家中，在王杰希漆黑的卧室中和他紧紧相拥。他们躺在床上，吴羽策的胳膊放在王杰希颈下，他揽着王杰希的肩膀，王杰希的胳膊搭在他的胸口上。

王杰希说，有一次，很久很久以前吧，我记不清具体日子了。那天我一个人站在洗手间，拿着枪，站了很久很久。我不记得当时是为什么难过。只记得当时抑郁得想自杀。后来我的猫跑进来，蹲在我脚下，仰着头一直盯着我，看了我很久。然后它跳到洗手台上，拼命地伸过头来舔我的手，陪了我很久很久。直到我放下枪，洗了把脸走出了卫生间。

他说这话时很平静，几乎是冷酷和严谨的，平铺直叙地复述完了一件“别人的事”。但不知为何，吴羽策却听得惊心动魄。

他总觉得，王杰希一定会彻底崩溃。早晚的事而已。

他问，后来那只猫呢？

死了。王杰希说，猫的生命才能有几年啊。

他抬头看着吴羽策的脸，一片漆黑之中，他只能看到吴羽策冷峻的侧脸轮廓，再往后是床头放着的，吴羽策带来的白玫瑰散出的暗香。王杰希难得主动地伸过头去，亲昵地蹭了蹭吴羽策的颈间。

吴羽策感受着王杰希温热的呼吸扑在自己的肩膀上，感受着他柔软的头发摩挲在自己的皮肤上。

接着他听王杰希平静地说：“最后一个能给我收尸的也死了。”

吴羽策猛地搂紧了王杰希的肩膀，将他一把扯进自己怀里。

“不会的。”吴羽策说，“至少我会给你买个棺材，不会破席子一卷了事。”

他听王杰希轻轻地笑出了声，又补充了一句：“自费。”

后来王杰希并没有战死沙场，也没有暴尸荒野。他撑过了战争，撑过了微草成型，撑过了高英杰成为新的微草队长时的阵痛期。

吴羽策最后一次见到王杰希，是在他的病床前。当时的王杰希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长时间的陷入沉眠，很难苏醒，清醒的时间也很短。

他还是当初那个从容淡漠的样子。即使是在昏迷中，他的侧脸依旧英挺。被病痛折磨而迅速消瘦下去的脸颊让他有了一种侵略性的魅力，简直咄咄逼人。

吴羽策在他的病床前站了很久，久到天色渐渐暗下来，他才轻轻开口。

“王杰希。”

他叫的连名带姓，就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昏迷很久的王杰希突然慢慢睁开眼睛。他认出了吴羽策的声音，只是睁着眼睛徒劳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吴羽策静静地看着王杰希迷茫地转动着眼睛四下看了许久，但却固执地没有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最后王杰希放弃了。他又慢慢闭上了眼睛，再一次陷入沉眠。

吴羽策又站了一会儿，接着转身离开了房间。

后来他回想过很多次，关于自己的一生，他有过很多次的失败和错误，但他从不后悔。他这一生唯一的一次后悔，就是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站在王杰希的病床前，再多叫一次他的名字。

前辈也好，杰希也好，王队也好，少将也好，王杰希也好。

哪一个都行。哪一个都是他，哪一个又都不完全是他。

在广漠寂静的漆黑的宇宙中，他们相遇过无数次，却在一间小小的病房里错身而过了余生。

后来吴羽策的墓碑被安置在联盟军官墓园的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里。上面干干净净的，既无图腾，也无墓志铭。只是在吴羽策名字的后面多跟了两个字母：JW

没人知道是什么意思。李轩不知道，吴羽策的家人也不知道。

但总有人是知道的。

比如每年他们初遇的那个日子，墓前多出的一束飘着暗香的白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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