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科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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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王】提剑(四)

我知道你们都忘了这个坑。

特别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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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希上安山一年后,朝廷动乱,消息传得很快,王杰希知道这事,是方士谦告诉他的。

 

前几个月他又下山修行,这次去了北方,他说他第一次看到苍茫大雪,漫天漫地一望无际的虚无缥缈,很想进去打滚儿。

 

王杰希道,我有一次跟着三哥偷偷溜出宫,吃过驴打滚。

 

方士谦作势要打他,我脸又不长。我脸长吗?我,风流倜傥。

 

他无视了王杰希隐忍克制的白眼,又将一路上的见闻细细说与他听。

 

他们坐在王杰希的小书屋里,只点了小小一盏灯,脚下是烧得暖暖的火盆,窗外是凛冬明月。

 

叶族老臣被关地牢一年,宁死不肯屈服新帝,被赐死。次子叶秋本应一同赐死,但因长子叶修与家中断绝来往,蛮夷称帝之初便投靠新帝以表忠心,为了笼络人心巩固朝堂,新帝只将叶秋贬为奴人,流放极北极寒之地。

 

传闻这次新帝一共处死十名老臣,皆是后楚忠良。首级悬挂城门,叶修从未曾去看过。不久之后,新帝立新法,苛捐杂税翻一倍。据说这是叶修上奏被准许的,在叶修老父被杀不过二十天,他本人官升两级为一品,一时间为京城百姓不齿憎恨。

 

“叶修水深。”王杰希听完,淡淡道,“还挺有成就。”

 

方士谦哼了一声:“之前没看出来。”

 

“你以前见过他?”

 

“原来我还在京中时,和他算儿时玩伴吧。”方士谦看着王杰希惊讶的表情,有些不满,“怎么,你当微草收留的都是些孤儿啊?”

 

“没这个意思,只是我之前从没听说过你?”

 

方士谦又哼了一声:“你那时候才多大,又久居深宫不见天日……我是说,方家小门小户,没听过很正常。”

 

外面风声渐盛,凉气从窗缝透进来,王杰希打了个寒颤。

 

方士谦瞥了他一眼。初上安山时那个少年这一年像是憋了一股狠劲儿一样疯了一样地长起来,当初直到自己胸口的个头如今眼看着就要超过自己,还有些稚气的五官也变得更挺拔立体了起来,长眉星目,脸颊也有了棱角,变得冷肃了些。

 

他有点不服气:“再怎么长也是个大小眼。”

 

王杰希有点不解地看了一眼方士谦,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有了股怨气。

 

就着一盏小灯,王杰希坐在桌前单手撑着头看向这边,长发未挽,穿得有些单薄,只披了一件水绿长衫,隐在光影里有点不清不楚的懒散。方士谦见他露出袖口的手腕有点苍白,又很纤细,看起来远没有自己的结实。他突然觉得有点烦,心想王杰希你瞪着个大小眼看什么看。

 

他倏地站起来,带起了一阵风,吹得灯都暗了暗。王杰希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着他,紧跟着又打了个喷嚏。

 

介乎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王杰希揉了揉鼻子,还没来得及起身,就看眼前一黑,只感觉到一股温暖的软风实打实地盖在了自己的头上。

 

是方士谦褪去了自己黛色的外衣长衫,长臂一甩扔到了王杰希的头上。

 

铺天盖地见突然都是方士谦的温度和气息,带着微风,吹灭了桌上的小灯,结结实实地盖在了王杰希的头发上,挡住了他的脸。

 

“未来的皇帝得风寒死了,我还得背上弑君的骂名。”方士谦说完,潇洒利落地转过身。

 

“走了。”

 

“等会儿。”王杰希摸着黑凭感觉一把抓住了方士谦的手腕,方士谦转过身,一室黑暗,就着窗外清明的月光,他噗嗤一声喷了出来。

 

“王杰希,你闹鬼的毛病啊?”他看着没头没脸就着黛色长衫隐在黑暗中的人影,只有苍白纤细的手抓着自己的手腕,“脑子有问题得治啊。”

 

王杰希拉下罩在自己脑袋上的外衣,看着方士谦。

 

“师兄,给我吹个笛子吧?”

 

月光之下,王杰希的眼睛更亮。方士谦想,这一大一小,还挺有层次。

 

这一年来早就习惯了王杰希莫名其妙的思绪回路,在一个深冬的夜里,就着月光,提出这么个请求,方士谦并不感到意外。

 

想一想,确实也好久没吹过笛子了。

 

他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瞅着王杰希:“给个理由。”

 

“师父说,过两日朝廷那边有人会来,说要见我。早些时候那边传来密信,上面写了两个字,弑君。”王杰希披着一半方士谦的长衫,略有些宽大,他的手有些费力地从黛色长袖中伸出来指了指自己,“君是指我。”

 

方士谦还是那么瞅着他:“你这是想搏我同情?”

 

王杰希淡淡笑了笑:“哪里,只想看看你是人是妖。”

 

“山妖,专劫女色,不要钱财。”方士谦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跨出一步,替王杰希披好衣服,“你又不会死。这招没有用。”

 

王杰希没动,披好衣服,他又单手撑头望着直起身子的方士谦:“想听《唱晚》。”

 

他的侧脸就着月光,有些质朴的华贵,眉目间帝王之气比一年前更浓,此时眼神又有点虚无。

 

真会点曲子。方士谦想,以后做了皇帝,估计也是个很会享乐的昏君。

 

“我的笛子是开过光的,轻易不能响。现在夜已深了,它也早就休息了,随便叫它起来,心情不好,坏了我是要和你拼命的。”

 

方士谦说:“你是皇帝也不行,谁动我笛子我刨谁祖坟。”

 

他转身就往门外走,即将跨出门口,只听王杰希在后面慢慢说:“我家祖坟很大,你刨起来不怕累死。”

 

方士谦脚下踉跄了一下,又潇洒地往出走,没回头。

 

 

两日之后,安山脚下果然来了个朝廷中人。王杰希站在初露晨光的庭院中,看来人推开矮门,绕过巨石,扫了眼院中的沉睡的桃树和玉兰,目光落在王杰希的身上。

 

王杰希一身象牙白衫,如初遇时的林杰那样背手而立,静静地站在那里。

 

“好久不见。”他先打了招呼,“叶修。”

 

叶修笑了笑,走到王杰希面前:“一年不见,你的个头都超过我了。”

 

他上下打量了几眼:“林杰把你喂得挺好?”

 

“挺好。”王杰希点点头,“你叛徒当得也挺好?”

 

叶修眼神一暗,仔细盯着王杰希的眼睛看。

 

他慢慢答道:“挺好,为虎作伥,恨不得天下大乱。”

 

王杰希看起来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他瞅了瞅叶修暗暗发力握在手中的剑鞘,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的命就在此,想取就取走吧。”

 

话音被出鞘的长剑一招斩断。叶修虽为文臣,拿起了剑却像一头猛虎,攻势凌厉逼人,完全没有死角。剑锋化作密雨,招招致命地向王杰希袭了过去。王杰希脚步轻移,勉强能够躲闪。

 

阳光渐盛,王杰希白衣飞扬,就着凛然的剑气,刮起一阵微风。叶修一剑刺来,正中胸口,王杰希侧身一避,却被逼入死角。

 

眼见叶修又一波攻势袭来,他余光瞥见一个青色的身影,王杰希不躲不闪,抬头看着飞身向前的叶修,微微一笑。

 

下一个瞬间,叶修只见自己的长剑被挡,王杰希一个用力将自己逼退半步,他则斜跨一步重新站在晨光之中。

 

象牙白衣,马尾长发,王杰希右手握一只玉笛静静站在那里,身后不远处站着的是一袭青色长衫方士谦。

 

叶修收了剑,无奈地耸耸肩:“扔过来的时机还挺准。”

 

方士谦走上前来:“几年没见,你胖了不少啊?”

 

叶修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还行吧?我吃得挺克制的。”

 

“倒是你。”叶修说,“瘦成这样,一看就是纵欲过度吧?”

 

“去你祖宗的。”

 

“我祖宗脑袋还在城门口挂着呢。”叶修再搭理方士谦,转而看向王杰希,“我这个叛徒,当得你满意吗?”

 

王杰希点点头:“辛苦了。”

 

叶修叹了口气:“那些老臣,有的骨头太硬,有的不得不死,现在朝廷里有很多新启用的人,我是一个,喻文州审时夺度也算一个,黄少天被他父亲牵连的比较惨,现在被贬去看城门,心里估计也很憋屈。”

 

王杰希道:“让你们背负这骂名,不好意思。”

 

叶修打断他的话:“既然觉得不好意思,就赶紧还朝称帝,也不枉我们忍辱负重为你铺路——若日后论功行赏,记得多分我几亩良田美人,我要卸甲归田。”

 

“叶秋如何了?”方士谦突然问,“小时候就数他爱哭,如今他受得了那种苦?”

 

“本来是可以把他全保下来的,就算做不了官,养在家里不问政事也不出差错,是他自己坚持,说这样我既可避嫌,也能多得新皇帝一份信任。”叶修道,“你别看那小子现在还喜欢红眼眶,当时可是硬气得很,和我家老头子一样宁死不屈。”

 

“节哀。”王杰希低低地说,“你这次来微草,那边打点清楚了吗,不要引起怀疑。”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叶修道,“看林杰教你很好,我就踏实了。我看你脑子清楚,回去也好告诉喻文州他们一声,先前我们还担心你会偏激,现在看来后楚复国有望。”

 

他拍了拍王杰希的肩膀,又看了看方士谦:“我不能久留,这就回去了。前朝你们暂且不用担心,这边林杰也有安排,后楚帝王就暂时交给你了。”

 

方士谦撇了下嘴:“怎么,你还指望我帮你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

 

叶修有点惊讶:“怎么,你没跟他说过你以前的事?”

 

方士谦哼了一声:“说那些破事,有什么意思。”

 

王杰希看了看叶修,又看了看方士谦,想了想,还是咳嗽了一声。

 

叶修没再多话,冲二人摆了摆手,便转过身去想要离开。

 

“等等。”王杰希突然开口叫住他,“你忘了说一个人。”

 

叶修停住脚步,没有转身。

 

王杰希看着他的背影,慢慢道:“张佳乐,他怎么样了?”

 

叶修叹了口气,转过身看向王杰希:“你不问,我就不用说,你非要问,但我真不想说。”

 

太阳渐渐升空,深冬的寒气却依旧浓重。王杰希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方士谦见状,微微侧过一步,为他挡住身后的寒气。

 

“他死了。”叶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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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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