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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王】触不到的副队长（上）
王杰希生贺第二弹。
4000吾儿，我来疼你了。
《不想说话》pa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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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不到的副队长
方士谦照常在早上七点起了床。今天他心情很好，昨天才顺利结束了一次不大不小的任务，刚刚经历了荣耀之战的微草，也正要开始重新焕发生机。按照他的计划，是要帮王杰希顺利重建微草之后，就要准备退役养老的事情了。如今一切都开始走上正轨，他每天都哼着小曲爽得不行。
洗完脸还专门抹了发胶做了个造型。方士谦从卫生间出来，对着挂在宿舍墙上的一面全身镜打量着自己的。
发型满分，颜值满分，身材满分，腹肌满分，表情气质满分绝赞，就连身上穿着的那套普普通通的微草作训服都显出一种高定的贵族感。方士谦在心中这样给自己打着分，心想王杰希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宇宙，才让我这么完美的人对他一心一意，唉我真是个完美的男人啊。
他又凑近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心想唉怎么会有我这么帅气的人，长得帅不说，能力还这么强，我简直无懈可击。
正这样想着，突然之间，镜子里的方士谦冲镜子外面的方士谦笑了一下。
是一种全然陌生的冰冷的笑意，浮现在熟悉的面孔上。下一秒，镜子里的方士谦伸出了手，卡住了方士谦本人的脖子。
再醒来时，方士谦发现自己置身一片黑暗中。脚下是虚无的地面，头顶也没有天空。纯然的黑暗。他摇了摇头，令自己彻底清醒过来。
唯一的光源是正前方一扇标准的长方体的门。白色的光透过那门透了过来。方士谦站起来，朝着那扇门走去。
并不是门。
那是一面镜子。
方士谦站在光源的入口处，被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脚步，无法再往前迈出一步。
透过那面镜子，方士谦看到了自己的宿舍，而他本人，正站在他的宿舍里，穿上了队服的外套。方士谦明白了，他被拖进了镜子里的世界，而自己的镜面体逃了出去，取代了自己。
他拼命地用拳头砸着那扇透明的虚无，大声喊着，用脚用力踢着——毫无反应。自己的声音和影像，都传不到外面的世界中去。
方士谦颓然地放下了手。他眼睁睁地看着镜外的自己整理好仪容，在即将出门的前一刻，转过头来，看向镜子。
透过镜子，他似乎能看到方士谦本人此时此刻的表情。
那张熟悉的脸，再次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微笑，仿佛一个危险的信号，有讽刺，也有得胜的姿态。
方士谦毫不躲闪地回视着，几乎是恶狠狠地盯着他自己——没有任何用处。他只能看着自己走出宿舍，关上了门。
房间里恢复了寂静，他明白，镜中的方士谦正在不可阻挡地取代自己，而他自己却被困镜中。
王杰希觉得方士谦今天很奇怪。
早上训练，他只是站在场边，抱着手臂看着袁柏清和刘小别的对抗，并不怎么指点。而在以前，则通常是没等其他人就位，方士谦就第一个亲自下场，先把自己的徒弟揍个够呛，再挨个把每个小孩都揍个够呛，从实践中指出他们的不足和漏洞，自己还能打个爽。
连袁柏清都觉得有点不适应。他跑到方士谦面前，抬头看着：“师父，你来打一场吗？”
方士谦微笑着拍了拍袁柏清的肩膀：“以后是你要扛起微草往前走的，哪能总是靠着我呢。”
袁柏清浑身上下抖了个激灵：“师父，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还是你吃错药了？”他凑到方士谦耳边，神秘兮兮地继续问，“还是，你惹队长不高兴了？”
方士谦揉了揉袁柏清的头发：“别胡说。接着训练去。”
刘小别看袁柏清目瞪口呆地走向自己，兜头就给了他一个巴掌：“你这副智障样儿是干什么，被我打傻了？”
袁柏清并不介意，他看着刘小别，表情活像见鬼。
“我师父不对劲。”他最后这样说道，“太不对劲了，他信佛了？”
刘小别狐疑地看着他：“怎么就不对劲了？”
“太温柔了，温柔得让人害怕。”袁柏清抱着头痛苦地思考着，“我不想看他这样，我想和他打架啊！”
“傻逼。”刘小别鄙视地看着他，“你就是欠揍。想挨揍直说，我再陪你打一场啊。”
上午晚些时候，王杰希推开方士谦办公室的门。
坐在办公桌前的方士谦抬起头，看到来人，笑了起来：“来了？”
王杰希看了他一眼，拉开他对面的一把椅子坐下来。
“下一期的向导训练计划书，你不能再拖了，明天之前必须交给我。”王杰希用手指点着桌面，“现在联盟情报部那边也经常需要我过去，战队这边你就自己自觉点吧。”
方士谦站起来，重新到了一杯水，放在王杰希手里，他自己则靠在王杰希面前的桌子上，低头看着他：“你放心吧，战队这边我会帮你带好的，还有复升……”
“复升？”王杰希抬起眼睛看着他，“你是想说，你觉得复升还活着么？”
方士谦垂下眼，嘴角扬起一个伤感的苦笑：“是啊，我总是觉得，复升还活着。”
王杰希不动声色地把水杯放在了桌子上。他靠在椅背上，环着臂盯着方士谦。
“可是复升已经死了。”他说着，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感情的波动，“他死了，高英杰也已经死了。”
高英杰已经死了。这话从王杰希口中说出来有些毫不留情的意味。新联盟的档案中，记载高英杰为原军部特别行动队队长，在荣耀之战中被击毙。
对于像高英杰这样最高保密级别的变异种敌对方，资料直接由联盟最高负责人负责。并没有人知道王杰希冒着越权的风险修改了微草资料库中关于高英杰的记录。
在联盟官方档案库中，高英杰的身份是原微草战队战士。在新联盟微草战队的资料库中，王杰希擅自做了修改，高英杰始终是微草的一员。
这件事，除了王杰希，只有邱非一个人知道。荣耀之战结束后，邱非也终于结束了他漫长的卧底工作。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王杰希，将高英杰说的话，原原本本地传达给了他原来的队长。
听完邱非转述的王杰希沉默了许久。之后他向邱非道谢，除此之外再没有说别的话。
但邱非却知道。经历了那么久的想说而不能说，在勾心斗角中揣摩人心的生活后，面对他们共同的一位故人，邱非很清楚王杰希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那是他们共同的心声。
高英杰已经死了。而此时此刻，王杰希看着方士谦的眼睛。
依然是熟悉的面孔，挂着似真似幻的，温柔的微笑。
王杰希说：“还记得那一次，高英杰第一次叛变微草时，你对我说的话吗？”
方士谦的笑里，温柔得几乎有宠溺的味道。他并没有答话，只是走到王杰希的身后，伸出手抚上了他的脖子，修长的手指又顺着脖子，落在了王杰希的肩膀上。
他说：“你最近太累了。荣耀之战已经过去很久了，你不该这么紧张，我替你放松一下。”
王杰希并没有接话。他感受着方士谦的手按摩在自己肩膀上的力度，沉默了很久，就像他听到邱非的话之后一样，想说的话很多，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此时正是春末夏初的一个绝好的上午。阳光明亮温和，万物生机勃勃。
王杰希却不可控制地冷笑出声。
“荣耀？”他说着，并未转过头再去看一看方士谦的那张脸，“经历过那样的战争的人，不会说那是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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