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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王】不知所起（2）
明明都点了喜欢还不承认自己吃下了这份安利。
我知道了，你们都是傲娇。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塞你们这份安利啊。张嘴啊，张嘴啊，张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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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翔当天下午就被王杰希塞给了中草堂的天南星，天南星又转手把他塞给了车前子。
荣耀第七赛季最佳新人，继承了战神账号卡的现任嘉世队长，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好打发。
王杰希从自己的抽屉里翻出一张装备一眼看上去就属于拼凑得特别随意的战法账号卡递给孙翔。
“微草的训练室没我的允许不能随便进，就在我屋里吧，可以用我的电脑。”
孙翔看着手里的卡：“我不想用战法。”
王杰希看着他没吭声。
孙翔继续说：“我以前是用狂剑的，我现在还是想用狂剑。”
王杰希压根理都没理他这茬儿，直接关门走人去盯下午的训练了。
孙翔觉得自己在微草队长这里备受冷落。他原来在自己战队里，不管是越云还是嘉世，从来都不会有这样冷淡的待遇。
他挠了挠头，打开了王杰希的电脑。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王杰希收到一条来自天南星的短信，里面只有一句话：“这可是个牛人啊。”
王杰希一通电话拨了过去。
“王队，您给我们塞过来的这个战法是什么人啊，是战队的新人吗？这打法可够犀利啊。”
“他怎么样？”
“牛，简直太牛了，有他在其他几个工会的根本干不过咱们。”
“那就好。这几天不用客气，狠狠用他。”
挂电话前天南星实在忍不住，犹豫着又问了句：“王队，这么好的战法你从哪儿找来的啊？”
王杰希波澜不惊：“路上捡的。”
然后挂断了电话。
给孙翔打了两份饭带回宿舍，一推开门就听里面孙翔的大嗓门在嚷嚷：“左边五个人退后点儿，扫到你们我不管啊，治疗跟上跟上，你走位那么僵怎么给我补啊？！”
王杰希把饭放在桌上，站在孙翔后面看着屏幕。
操作确实一流，意识也极佳，就是团队意识特别差。在全是职业选手的战队里面还不太看得出来，一放进都是普通玩家的公会里面，这个短板一下子就变得特别刺目起来。
战法的输出确实好到没话说，但每次跟他刷本的团，伤亡数目也确实非常难看。
加上孙翔脾气急，一有问题就骂人，骂的车前子一点脾气都没有，等到下次组队的时候，离队的人也多了起来。
等到这个本刷完，王杰希拍了拍他的肩。刚刚还在游戏里骂人的孙翔亢奋劲儿还没完全过去，一看到王杰希就抱怨：“你们微草的意识也太差了吧。”
王杰希拉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讲讲。”
“治疗跟不上，辅助也跟不上，全场就靠我一个人在打。如果没我的话那boss根本刷不下来，周围都是死人啊？”
王杰希也不看他，靠在椅背上，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确实，没有你就刷不下来。”
孙翔打开了饭盒盖子，吃了一口菜：“太差太差。”
“嘉世的工会抢boss的胜率是多少？”王杰希突然问。
孙翔嘴里没停：“不知道。”
“你是队长，你不知道你们自己队里的情况？”
孙翔犹豫一下：“这些平时都是刘皓在管。”
王杰希没再说话。他看着孙翔大口大口咽着饭，感觉他正吃到兴头上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句：“但是你要知道，你只来打了一天，但中草堂已经打了很久了。”
两个腮帮子都塞着饭正用力咀嚼的孙翔停下来了。
王杰希反而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只是往他面前推了推汤。
等孙翔吃完饭，王杰希看他收拾完了桌子，依然没有多说什么，又直接关门走人了。
孙翔一个人被留在屋子里，重新打开电脑刷卡登录游戏时，显得若有所思。
完成了晚上的训练，又进行了总结，处理完队里其他的琐事再查完房回宿舍，已经是快十一点了。王杰希推门进去，孙翔照旧还坐在电脑前刷着图，只是骂声比之前少了许多。
王杰希也没搭理他，坐在床上看着拿回来的资料。
又过了一会儿，孙翔连简短指挥的声音都听不到了。王杰希挺奇怪地抬起头，发现孙翔正一脸求助地看着自己。他走到孙翔身后弯腰看着屏幕，孙翔则悄悄地把耳机拔下来切成了公放。
那边叶修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你们这是从哪儿挖过来一个战法啊？”
孙翔看着王杰希，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这要是传出去了还得了，嘉世队长挤走了荣耀教科书，带着嘉世创下史上最差战绩，然后索性整个人都消失了结果最后出现在微草的公会里帮着抢boss。这何止是开玩笑，简直就是要把人往火坑里推。
那边车前子替孙翔回答了：“叶神这是眼红了？”
“肯定红啊，人才都被微草挖走了，我都要得红眼病了。”叶修的声音四平八稳，“看你们这战法的打法挺眼熟啊。”
孙翔连动都不动了，屏幕里穿着一身东拼西凑的装备的战法抱着自己的战矛悄悄往人群里钻。
王杰希看着觉得有点好笑，拍拍孙翔的肩膀，打着手势让他直接下线。
孙翔这才长出一口气。
“没想到他会来。”孙翔解释着，“我打得有点狠了。”
王杰希点点头，回到床上靠着继续研究资料。
那边儿孙翔坐着也有点手足无措，再不长记性也知道利弊，担心自己给微草惹上麻烦，毕竟他这几天泡在网上刷关于自己的评论太多，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一坨屎，谁沾上谁臭手。
所以他老老实实地：“今天晚上那boss抢过来了，材料掉挺多的。”
王杰希嗯了一声，连头都没抬。
孙翔以前哪受到过这待遇。在人屋檐下也不好过火，对方又是队长又是前辈，对自己也挺照顾的。他坐在那儿自己纠结着，也搞不清王杰希是嫌自己烦，还是生自己气，还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孙翔自己也有点生气，干脆不想了直接去洗澡。
王杰希坐在床上，听着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轻轻笑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孙翔又穿着个大裤衩子晃出来了。王杰希抬头看他硬硬的发梢还直往下滴水，细细的水珠顺着他年轻的锋利的侧脸滴落在锁骨上。他的身材很好，比刘小别更注重保养的体型充满力量。
“头发不擦干容易感冒。”王杰希说。
“我习惯了。”孙翔躺在床上盖上被子，又掏出了手机，“我很少感冒。”
王杰希便没再说话，继续看着资料。
通过这一天一夜的相处，孙翔对王杰希也是有自己的看法的。以前虽然和这个微草队长没什么交集，但架不住刘小别这个王杰希铁粉总在他们七期的群里叨逼叨，旁边还有袁柏清煽风点火，所以孙翔对王杰希的印象，要比王杰希对他自己的印象深得多。
在刘小别和袁柏清这两个队长迷弟的嘴里，孙翔听到的王杰希的形象应该是那种严厉中透着关怀的，霸气中透着温暖的，对队员的饮食起居心理卫生很关注的，未老先衰的那种老妈子的感觉。
结果真的和这位传说中的队长住了一天一夜，孙翔觉得，那俩孙子绝逼是粉丝滤镜太厚。
要说关心也不是没有，但是冷冰冰硬邦邦的，总是高深莫测地只说前半句，孙翔还得自己费半天劲去想他后半句想表达的意思，还往往想不出来，就算想出来了也不知道对不对。他觉得，人要都这么活着，也太特么累。
同时他的心里也有一点点的好奇和羡慕。到底是怎样做的，才能成为一名带领队伍走了这么久，让队员充分信任自己的队长呢。
这次孙翔刷的是另外一个论坛。自从嘉世败落后，几乎所有关于荣耀的论坛上，都充斥着对自己的嘲笑和指责。
说他不配成为一名队长的，说他不配使用一叶之秋的，说他根本不适合团队作战的，说他只有脸没有脑子的。
孙翔默默刷着这些留言，把头蒙在被子里，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刷到孙翔眼睛都酸得流出眼泪了，他拉开被子，发现头顶的床头灯还亮着。
王杰希还是那个姿势靠在床上，旁边摊着资料，手里拿着笔，腿上架着电脑，仍在认真地工作着。
孙翔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半夜两点半。
王杰希听孙翔床上有动静，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睡了呢。”
孙翔挠挠头坐起来：“睡不着。我也以为你早睡了呢。”
王杰希的注意力又转回到电脑上：“还有些事情没做完。”
孙翔靠在枕头上，盯着对面的一堵空墙。那上面什么都没有。孙翔想到自己的宿舍，里面贴满了自己的海报，账号卡的海报，还有战队的海报。
我在队里的时候，也没做过这么多事。他这样想着，突然间有些惭愧。那种情绪转瞬即逝，从心中一闪而过，却留下了点什么东西。
他下了床，光着脚走到桌前，给王杰希倒了杯水端过来，放在他床头。然后他迅速地躺回了床上，裹上被子面冲着墙。
“要睡了？”王杰希在背后问。
“不睡。”孙翔的声音有些气呼呼的，也不知道在和谁生气。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继续说：“我好几天都没睡了。”
背后的王杰希没有再说话，只传来了手指敲打键盘的声音。
平静下来的孙翔又变得气呼呼了，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生气。
三点一刻，王杰希合上了电脑。他轻手轻脚地收拾着资料，又轻手轻脚地站起来。
面冲着墙的那坨被子里传来孙翔闷闷的声音：“我还没睡呢，你不用怕吵到我。”
王杰希笑了一下，将收好的电脑资料放到桌子上，转身去卫生间洗漱了。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坐回到床上，就看对面那坨棉山蠕动了几下。孙翔翻身转过来，面冲着王杰希，只把脸露出来，瞪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面对这样不明所以只觉犀利的目光，王杰希丝毫不为所动。他也躺在床上盖好被子，才扭头对孙翔说：“你双眼皮挺明显的。”
然后便关了灯。
一片黑暗中，孙翔依然瞪着眼睛盯着王杰希的床。他听王杰希翻了个身，才幽幽开口道：“我觉得你是个好队长。”
王杰希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平静：“怎么说？”
“敬业，辛苦，能为战队做这么多，我做不到。”
王杰希笑了一下：“你看见我做什么了？”
“反正就冲你这么晚了还在研究资料，也就大概知道了。”
王杰希叹了口气。
“给你讲个事儿吧。”他这么说道。
“我认识一个人，也是职业荣耀选手，刚出道的时候和你一样，也是最佳新人，过了一年，也成了战队的队长。”王杰希的声音静静地，孙翔也便静静地听着。
“他的打法和你有相似的地方，攻击性很强，很容易和团队脱节。他刚当上队长那一年，战队的成绩特别不理想，也有很多责备的声音，也有很多失望的声音。他也从自己身上找了许多原因，但还是没办法，一到团队赛，就总是会和队友配合脱节。”
“我知道那种感觉。”孙翔说，“他当时肯定也不好过。”
王杰希不置可否：“但是后来他慢慢改变了打法，不再那么有攻击性，不再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后来和队伍磨合得越来越好，团队赛也打得越来越好，那时候他觉得，自己总算找到队长的感觉。”
“与其说是找到当队长的感觉，不如说是找到了在一个集体中的位置，看清了身边的人，明白了自己不可能再是一个人。”
王杰希沉默下去，孙翔也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孙翔说：“这个人很厉害，我佩服他。”
他从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目中无人，他只是太优秀了，也太骄傲了，所以很容易看不到那些低调的沉默的人。
但这并不代表孙翔不懂进退，不辨是非。他尊敬强者，正视强者——只要对方不躲不闪堂堂正正地站在他面前——然后他会努力强大自己，最终打败对方。
这是骨子里最真实的孙翔，也是最容易被他张狂外表掩盖的孙翔。
孙翔又说：“我不知道他改变了自己喜欢的打法是不是快乐，但我觉得他很牛。”
“谢谢。”王杰希的声音听起来一本正经，“被人当面夸奖的感觉真好。”
他转过身，面冲着孙翔。一片黑暗中，他并不能看到孙翔脸上的表情。
“后来他带着微草拿下了两个冠军——世事难料。”
孙翔笑出了声。
这是他从嘉世败落以后第一次笑出来。
像是心头压着的千斤重担倏然间变得轻了一些。其实压力都还在，责难都还在，路也总还要继续走下去。
但有一股新的空气灌了进来，被锁在网上那些难听的批判中变得混沌的情绪变清澈了些，总好过那些沉默的如困兽一样的日子。
世事难料。孙翔想。
“王队，我跟你说。”孙翔翻了个身，不再蜷缩着，四肢伸展成大字型仰面躺在床上，两只手也从被子里露了出来。
“恩？”
“其实我这次来B市……”
那边的孙翔嚅嗫着，前半句话刚说完，便睡了过去。
这些天来的第一次真正的睡眠。孙翔睡得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王杰希醒来时，桌上已经摆好了早点。孙翔记住了王杰希前一天挑着吃的东西，今天专门买了回来。
王杰希有些惊讶。他本以为孙翔只是客气一下，买了第一天的意思意思就得了。加上他昨天好不容易睡着了又睡得晚，今天应该起不了这么早。
睡得头发有些乱的王杰希顶着有些飞舞的额发，打了个哈欠坐起来。
孙翔刚好从卫生间出来，相比昨天的颓败，今天他整个人精神不少。
王杰希显然还有些睡眠不足，还坐在床上醒着盹儿。孙翔见平时十分严肃认真的微草队长此时顶着蓬松的乱发，T恤的一只袖子翻到了肩膀，眼睛半睁半闭地像随时都能一头栽倒继续睡。他想，原来王队也不是神人啊，睡得晚了早上起来不照样也是这熊样么。
孙翔瞬间觉得自己比王队厉害了一点。
王杰希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穿着大裤衩光着两条大长腿往厕所晃过去，头上翘起来的毛随着脚步一颠一颠的。孙翔在后面有点看不过去——这好歹也是一队之长，对自己也算不错——他忍不住开口：“王队，我包里有发蜡，你用吧。”
王杰希转过身看着他，不明所以。
孙翔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王杰希抬手摸了摸，一脸淡漠地无所谓：“没事儿。”他照旧往卫生间走去，声音懒散地传出来，“沾点儿水梳梳就行了。”
再出来时王杰希清醒了不少。换上微草队服，他也没跟孙翔客气，直接坐到桌子前面吃起了早点。孙翔拉开另一把椅子坐到他旁边，打开电脑刷卡登陆了游戏。
“这么早就上？”
孙翔活动了一下手腕：：“昨天下线前会长通知说今天让早点上线多刷点材料。”
王杰希点点头，对天南星彻底贯彻自己的指示感到很满意。
临出门前，王杰希问孙翔：“今天中午还要我带饭回来吗？”
孙翔犹豫了一下，操纵着战法小号的手没停：“不用了，到时候我去找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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