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科学官

【翔王】不知所起（片段）

写了后面其中的一段剧情。

大纲已经放出来了，前后情节无需再述。

感觉不写出来这段对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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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世邀赛决赛自己没排上场这件事，方锐其实是有点怨念的。决赛对手的打法特征，战术安排，特长短板，这些方锐也都明白。毕竟也是封神的人，得过全国冠军的，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些厉害关系。但是叶修给出来的理由显然非常欠揍。叶修说世界决赛了，得让全时间看到我们中国队的一身正气，对不对，称霸全世界，就要炫酷，你打法太猥琐了，影响国家形象。

对此方锐只想糊他一脸屎。后来想想还是不过瘾，决赛前一天方锐趁叶修去开最后的战术会议，悄悄溜进他房间，给他正开封的一包烟里每根烟塞了颗花椒。

第二天晚上的决赛现场，场馆里人山人海的几乎要把整个赛场挤爆炸。整整半个观众席，几千号人举着中国国旗，口号喊得地动山摇。方锐和其他没有上场的选手坐在台下，看着自己的队友一个一个走上赛场。

叶修教育过他很多次，在场上看比赛的时候不要带手机不要带手机，就算带了也不要开机。对此方锐翻了个白眼，说不让开机我特么还带个屁的手机，脱了裤子放屁不是这么玩儿的。临上场前，方锐想毕竟这是世界级的决赛了，不然就把手机关机好好享受一次，自己运气不会差到偏偏这个时候接到紧急召回令吧。

他拿着手机想了想，最后还是没关机，只把手机调成振动揣进兜里，就和队友们一起往出走。

然而后来的事实证明人果然不能提前给自己立flag。方锐接到紧急召回的命令，是在擂台赛即将开始之前。休息室里，他就觉得腿被手机震得发麻，掏出手机一看，号码被加密过，方锐当时就心里一沉。

他看了看即将上场的队员，王杰希和孙翔都在里面。这个时候他们手机关机，显然接不到电话。方锐想了想，拿着手机走出去，躲进洗手间摁下了接听键。

“立刻回来，车在场馆外等你。”电话那边说话的是韩少校，这次他的语气比平时更严肃，不用多说方锐就直觉知道这次的任务比以往更严峻。

他没有立刻犹豫，直接往出走，没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走了VIP通道，趁着周围没人就跑了起来。

“王杰希和孙翔现在什么情况？”

“他们两个都要参加团队赛。这是最后的决赛了，你让他们两个打完，我先回去进行牵制。”方锐一边跑一边说。

那边韩少校沉默了一下：“那你这次会很辛苦。”

方锐就快跑到出口，远远地先看到了等着自己的车，他笑了笑，声音里带着跑步的喘息：“没事儿，又不是第一次了。”


临上飞机前，方锐掏出手机看了看，有一个未接来电，叶修打的。方锐拨了过去：“喂？你给我打电话了？”

“擂台赛都开始了你去哪儿了。”

“我在厕所啊，我拉肚子了突然。”

“你掉厕所里了？上这么长时间？”

方锐上了飞机，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中午吃坏肚子了。刚刚我上厕所路上碰到一个中国队的粉丝，是个妹子，长得巨美，非要拉着我要我电话，我就跟她聊了好长时间。”

“得了吧你，我怎么没碰到过这种好事儿。”叶修说，“你快点儿回来，我可是发现你往我烟里塞东西了我告诉你。”

方锐朝机长比了个OK的手势：“行行行，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他挂断了电话。飞机立刻起飞，方锐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夜色，和这个他的队友们还在奋战的赛场。
一定要赢啊。方锐这样想着，关上了手机。


方锐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到自己一个人站在赛场中央，自己的队友们都已经灰了，他只身单挑对方五人。旁边的解说非常慷慨激昂，说看！现在中国队的方锐即将力挽狂澜！他即将成为中国的英雄，为中国带来第一个世界冠军！

方锐想你们可真没用，这么快就GG了，最后还得方爷爷出场。他把手速飙到两万三，键盘和鼠标都发出刺目的金光，接着金光冲破了体育场上空的夜色，召唤出了七条神龙，方锐的眼睛变成七彩的颜色，一下子就把对方的残兵败将一举消灭。最后他一个人站在战场上，天上开始下樱花雨。

解说声嘶力竭，喊着这一刻方锐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不是一个人！中国队是冠军！冠军属于方锐！
方锐仰天大笑，叶修一边抱着他一边哭着说，中国队没有你可怎么办，我之前错怪你了，你是我心中的英雄呜呜呜。方锐一把推开叶修，说你滚蛋，之前是谁说嫌老子给中国丢人的！

后来场景一转，方锐梦见自己坐在五星级酒店的king size的大床上，面前站着一个腿长胸大的美女姐姐。方锐说你过来，我给你看我的夜光手表啊。

美女姐姐说，不用了，我自己的眼泪就是七彩的，落下来就能变成钻石的。

方锐说这么巧，我高兴的时候天上会下花瓣雨，生气的时候天上会下刀子的。


方锐被降落的震动惊醒时，他正梦见自己拉着美女姐姐的手说，我难过的时候，哭起来天上会有彩虹的。

等在停机坪不远处的韩少校看着睡得一脸懵逼嘴角还挂着口水的方锐意犹未尽地走下飞机，有点无语：“睡得挺好？”

“挺好挺好。”方锐现在的精神很好，“梦见特别漂亮的小姐姐。”

韩少校看了方锐一眼，带着点意味不明的沉重的情绪。方锐敏锐地发现了对方的异常，有点警觉：“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你暗恋我了吗？”

“想太多是病，得治。”韩少校说，“回头让梁组长给你检查一下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临进指挥室之前，方锐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六通未接电话，分别来自叶修和苏沐橙。两条短信，来自王杰希。

第一条是：“我们赢了，中国队是冠军。”

第二天是：“我和孙翔马上回去支援你，撑住。”

方锐笑了笑，把手机放进兜里。他还穿着中国队的队服，头发睡得乱七八糟的，就这么推开了指挥室的门。


里面站了许多人，比平时任何一次出任务前的人都要多。方锐看到了中将，看到了梁组长，甚至看到了基地里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后勤人员。韩少校站在他身后，默默地关上了指挥室的门。

方锐揉了揉肉鼻子：“你们这是怎么了，我竟然有点害怕。”

中将转过身不再看他，命令调出了监测图：“你这次的任务，牵制四级进化的入侵兽，阻止其进攻东部海岸线。”

方锐点了点头。

”两只。”中将补充说，依然没有转过身面对他，“两只四级进化的入侵兽，行动速度很快，你要尽可能地牵制住它们，等到支援。”

偌大的指挥室里瞬间沉默了下来。死寂迅速蔓延，然而方锐只愣了一瞬。

他想说点什么打破这种沉重的氛围。作为驾驶员，整个基地队伍的核心，他有义务安抚人心。

但是他张开嘴，清了清嗓子，却只能说出一点都不漂亮，一点都不台面的最简单的感叹词。

“哇。”方锐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微不可查的干涩，但他努力地掩饰了下去，尽量让自己显得游刃有余，“酷啊。”

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声。是韩少校在叹气。

方锐想，你叹什么气呢，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说不想退缩是假的，说不怕死也是假的。活着多有意思，能吃烤鸭烧鸡，能看美女姐姐，中国队刚刚拿了冠军，工资肯定会涨，还想去马尔代夫度假。方锐想，我身后就是门，我只要推开门离开这里，那么一切都可以假装没发生。

然而无路可退。方锐知道，无路可退。

中将终于转过身面向他， 眼神凝重但不容置疑：“能做到吗？中校。”

方锐感觉自己笑了笑，他听见自己在说话，声音又轻松又爽朗：“不是我吹牛，当初我拿全国冠军的时候，也是一打二，我一个人打两个，那何止是牵制，你们去问问，我那炫酷华丽的打法。”

很好，他想，自己表现得天衣无缝，既风趣幽默又自信满满，一点都不怂。他两只手插进国家队队服的口袋里攥紧了拳头，手心冰凉。

“那我这就去了。”最后他这么说道。他没有看屋子里人们的表情，不用看也知道，每一个人都不忍，每一个人都无可奈何。他想了想，抽出了手，对着整个屋子的人敬了一个军礼。

然后他转身朝门外走去。韩少校替他开了门，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去换战斗服的路上，他们经过了一条长长的无人的走廊。方锐走在前面，过了一会儿，就听他说：“我刚刚表现得怎么样？”

他说这话时没有回头，也听不出什么特别的语气。韩少校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此时他是怎样的表情。

“特别帅。”韩少校说，“比所有人加起来都帅。”

方锐轻轻地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当方锐换好战斗服走出来，韩少校陪他一起站上了升降台。他们看着慢慢远离自己的地面，巨大的战甲静静地矗立在基地门口。铁质的巨门敞开着，外面是骤然而降的狂风暴雨，更远处是一片漆黑的咆哮着的海面。

方锐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甚至带着点笑意。韩少校看着这个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战士，从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懵逼青年，一个平时根本懒得动一动的宅男，一点点成长成一个真正的战士，从训练基地走向真正的战场，从自己的学员变成自己的上级。

如今他要亲自陪着自己的学员走上最后的战场。

“方锐。”韩少校终于于心不忍，很艰难地说，“你不给家里打个电话吗？家人朋友什么的，现在还有时间。”

方锐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唉，算了，反正打了电话也不能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再说我很感性的，怕听见我妈的声音会哭。”

他扭头看着韩少校，笑了一下：“你看，我也挺没出息的吧。”

韩少校沉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方锐把手机塞进韩少校的手里，他的手指很凉：“以后就交给你们了，兴欣那边，我妈那边。唉我也不知道我的抚恤金有多少，你们看着办吧。”

升降台即将升顶。方锐看着越来越近的指挥舱，转过身好好面对着韩少校：“我走啦。”

“方锐。”韩少校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很用力，“你是我最好的学生。”

“那当然了，我不比孙翔那个二子强？”方锐跨进了指挥舱，没回头，“你好好看着吧。”


深海底没有光线也没有温度。方锐驾驶着战甲走向定位好的战区，耳边除了寂静没有别的声音。外面的狂风暴雨惊涛骇浪，在这深寂的海底里没有一点影响。静悄悄的。方锐想，我第一次实战，周围也是这样静悄悄的。

目标锁定住了远处的攻击物。两只完成了四级进化的入侵兽，每一只的体型都比方锐的战甲高出两倍，攻击力无法预测，并且具有高等智慧。其中一头入侵兽已经发现了方锐，迅速朝这边游来，速度比先前所有的怪物都要快。

方锐摆出防御姿势。巨大的怪物几乎是在瞬间攻击到眼前。所有的反应都是下意识的，格挡，闪避，进攻。就像之前的比赛一样，和兴欣的其他队员一起朝着冠军奋进，又和中国队的其他队员一起朝着巅峰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走。

第二头入侵兽也进攻了过来，方锐开始感觉到吃力。机甲很快就被攻击破损。他看了看AI系统的监测数据，开始提升自己的临界值。

百分之八十。方锐想，可能自己没有王杰希那样的天赋，也没有孙翔那么强的攻击力，但是他也闯出了自己的一条路，走得舍我其谁，走得无比炫酷。

机甲破损率超过百分之五十。一头入侵兽发动突袭废掉了方锐的机甲左臂。行动严重受阻，一头怪兽趁机脱离方锐的牵制，迅速向海岸线游去。

方锐想，怪物永远都是怪物，做不成人。以为这样就能逃？我当初一对二的全力还没使出来呢。

临界值提升至百分之九十。方锐的鼻子开始流血，一滴一滴落在银色的操作盘上。

能量炮被打开，精准攻击了逃走的入侵兽，方锐接着这个空档追过去，继续对两只怪物进行牵制。

破损率超过百分之八十。不知道支援什么时候能到。方锐看着红色的AI警告，现在他的整个指挥舱里都开始闪起红色的极危警报。

弹药即将耗尽，燃料即将耗尽。机甲破损严重，氧气也即将耗尽。机甲内部开始渗水。

方锐想，去他妈的，老子才不会这么轻易地认输。

他切断了身体机能监测网，关掉了所有的警示灯。他闭上眼，感受着大脑里即将冲破皮肤的翻滚的岩浆。

临界值突破百分之百。

方锐的机甲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光芒，在这一片漆黑的冰冷的海底，就像太阳。

黑色的作战服被血打透。方锐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睁着还是闭着，反正到处都是一片血红。

一片血红中，他隐约觉得自己做了个梦。

梦到自己第一次接触荣耀时的新鲜，第一次进到蓝雨训练营时的激动，第一次成为正式队员进入呼啸时的兴奋，第一次和兴欣一起夺下冠军的如梦似幻。

方锐想，自己这辈子，也没什么大志向。说白了不过是个打游戏的宅男。自己做的最好的决定，就是接触荣耀，爱上荣耀。这是我自己选择的人生，我想赢，我想我的队友们和我一起赢。


王杰希和孙翔赶到战区，第一眼看到的景象，是无边黑暗中刺目的光芒，来自地狱的怪物被这光明淹没。接着那光消失了，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归寂于这冰冷的海底。

方锐觉得，自己站在许多人的最中间。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又这一路走来的所有打荣耀的队友，也有一路走来所有努力让自己活得有荣耀的基地的同僚。

真冷啊。他模模糊糊地想，真冷。


指挥室里一片寂静。只有实时传回的监测数据一行一行毫不留情地，安静地显示在屏幕上。

驾驶员方锐临界值突破百分之百。

方锐机甲破损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五。

指挥舱进水，警报被手动关闭，备用二次警报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没有响应。

生命体征消失。确认。生命体征消失。


王杰希和孙翔最终还是从入侵兽的尸体残片和方锐的机甲残片中找到了指挥舱。原型的舱体静静地躺在海底，安静得就像珊瑚和暗礁一样理所当然。

他们将舱体带了回来。王杰希从指挥舱走出来，朝外面看了一眼。尚未关上的基地大门外，风暴已停，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大而灿烂，非常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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