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王】长来长往（三）-咸鱼科学官

特别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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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一个星期里，叶修和王杰希总会在各种会议上见面。有的时候副队长也在，有的时候不在。只是从那次晚宴之后，两个人再也没有私下说过话。

确实也是因为太忙，一个会接着一个会。王杰希是新人，散了会也总要回队里处理各种事务。再有一个原因，虽然王杰希不想承认，但他确实也有点刻意回避着叶修。

年轻的队长终究还是脸皮薄，想想自己那天喝醉酒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胡话，全让叶修看见了，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事后想起来还是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加上方士谦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自从那天被叶修送回来以后，就总是阴阳怪气地瞎起哄。那天中午正吃着饭呢，就见方士谦气势汹汹地直冲到王杰希面前，二话不说拍下一个信封，把旁边的邓复升都看愣了。

“这是干嘛？”王杰希嘴里还嚼着半口饭，不为所动。

“辞职信！”

王杰希喝了口汤：“谁的辞职信，你的？”

“废话！”

周围的队员虽然早已经习惯了自己队里这位副队长时不常的犯病，但是这么气贯如虹的还是头一次，尤其还是大庭广众之下的这么没事找事，显然是最近任务太少，闲出屁来了。

王杰希咽下了那半口饭：“哦……那你直接去跟老板辞去吧，我不管。”

方士谦心想你怎么这次不按套路走了。说好的痛心疾首痛哭流涕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地挽留我然后被我一脚踹开然后又扑上来抱住我大腿说士谦你不能走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你不要我可以但你不能不要你的孩子，的，戏码呢！

所以说有时候方士谦的内心戏王杰希也是真心的不懂。

所以说方士谦有点挂不住面儿了：“我是要去和老板说啊！但是你不是队长吗！我于情于理都该跟你打个招呼啊！”

王杰希点点头：“好的，那我现在知道了，你走吧。”

方士谦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我是认真的我告诉你。我走了以后咱们队里医疗组就没有负责人了。”

王杰希又塞了一口饭：“没事儿你放心地走吧，我回头再招一个。”

方士谦急了：“但是你再找不到我这么优秀的了！”

王杰希叹了口气：“那也没办法啊，凑合着用呗。”

一边儿的邓复升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开口相劝：“副队，我觉得你也别辞职了，咱们队里真的缺不了你。尤其快过年了，工作量更大，也招不到合适的人啊。”

方士谦看着这个台阶，还在想我是下还是不下呢：“大丈夫说一不二，既然队长说我可有可无，那我干嘛还要在这儿待着。你看看我天天活得还像个副队吗，我整个一打杂的老妈子，还得帮咱们队长还衣服那种，完了还得热脸贴冷屁股呢。”

王杰希明白了。这是上次让帮自己还衣服，肯定是被后勤姐姐狠狠臭骂了一顿，过来找后账来了。

于是他站起来，把那个信封交到方士谦手上，语重心长道：“前辈，留下吧，微草不能没有你，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看在微草的面子上，留下吧。”

这个台阶铺得方士谦心花怒放，赶紧就坡下驴，又放了几句狠话就得意洋洋地离开了。王杰希叹了口气，坐下来重新吃饭，饭都凉了。

邓复升看着也挺不忍心的：“队长，要不……我去和副队说说。”

“别说了，医生看不好自己的病，让他发发疯就好了。”

总之队里有个方士谦，王杰希就很心累。所以更加没工夫参与各种应酬，也没心情和微草以外的陌生人说话。

就是在叶修离开B市的前一天晚上，下午散了会，他在联盟主楼的楼下拦住了王杰希。王杰希有点惊讶，还是站定了看着他。那天很冷，天黑得也早，风很大。王杰希裹紧了外面穿着的联盟军黑色的长风衣，把领子竖起来挡住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被呼出来的白气遮得模糊不清。

叶修说，晚上一块儿吃个饭？

王杰希眨了两下眼睛，明显是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但是我得先回队里一趟。”他说，“刚才方士谦给我发短信，临时有个文件要签，而且我也得换个衣服，穿着这个出去不太好。”

“没问题，我也得回去换衣服。”叶修点点头，“在哪儿见？”

“我这边弄好了去你酒店找你吧。”王杰希说着就要离开，实在太冷了，他着急着想上车，又被叶修叫住了。

“你电话多少？”

“哦……那你记一下。”王杰希又走近了，低声报着自己的号码。看叶修存在手机上，他朝叶修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话就离开了。

坐在车上，王杰希就觉得口袋里震了一下。掏出来看，是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只有两个字：叶修。

他把号码存进手机里，歪着头靠着车窗玻璃看着窗外流过的夜色。华灯初上的景象，欣欣向荣的，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踏上归途，快过年了，每个人的家里都有亲人在等着，做好热腾腾的饭菜，等着团圆。

王杰希想，这就是我们要保护的城市，这就是我们要保护的日子。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到了微草以后，是司机把他叫醒的。王杰希揉了揉眼睛，看着微草基地办公楼亮起的通明的灯，打了个哈欠，走了进去。

叶修接到王杰希的电话是在回了酒店，换了衣服，又打了四五盘游戏之后。电话里王杰希说已经到楼下了。他挂了电话，拿着钱包就出去了。

王杰希在酒店门口的马路边等着。他没有打车过来，自己开了一辆黑色的私家车。见叶修出来，他招了招手，就看叶修穿过马路走过来，打开门坐到副驾上。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王杰希扭头看着他，“系好安全带。”

叶修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我都行，挑个你常去的地儿吧。”

王杰希看了看后视镜里的路况，也没多说什么，发动了车子，打了几把方向盘就上了路。车里暖气打得很足，王杰希的羽绒服扔在后座上，自己只穿了一件米黄色的毛衣。叶修点了几下音响，没出声。王杰希看了他一眼：“我车里没有歌。我不喜欢听歌，你想听就听广播吧。”

叶修收了手，重新靠在椅子里：“也不是非要听，就这样挺好。”

王杰希话少，叶修也不说话。在人家车里，也很自觉地没有抽烟。两个人默默地开了挺长一段路，遇到一个红灯停下来时，叶修才说：“最近挺忙的吧。”

王杰希盯着红灯的走秒，两手搭在方向盘上，整个人前倾，把下巴也抵在上面。过了一会儿，才说：“是啊……快过年了，大家都要回家。火车站，汽车站，高速路，铁路，城郊周边，防御壁要巩固，防范要做好，事情确实挺多的。”

“B市毕竟位置重要，这种时候任务应该也挺频繁的。”

“最近还好。”王杰希看着快要灭掉的红灯，坐直身体，“比较轻松。方士谦那边帮政府做完了主要防御工作，现在整个人都闲的不行。”

车再次开动了。驶向B市中心的一处繁华地带。窗外的灯光流影快速地掠过王杰希的侧脸，青年的眉宇间确实少了点锐气，多了点疲惫。

也许是车里暖气开得足，也许是叶修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刻薄。王杰希的精神放松了些许，真实的状态也就不自觉地流露出分毫。

其实一切并不像自己表现得那样游刃有余。

又拐了一条街，进了一条窄些的巷子。王杰希把车停在巷子口。趁着他停车的当口，叶修探过身替他把扔在后座的羽绒服拿了过来。

“穿上。”叶修说，“穿好了再出去。”

俩人走进巷子深处的一个四合院。里面是一家很红火的火锅店。王杰希显然是常客，轻车熟路带着叶修走进去，老板见了，也不用多说，直接把他们领进一个小包间。

叶修很久都没吃过涮羊肉了，如今闻着空气里热腾腾的味道，看桌子正中摆着的铜锅，里面的炭火烧得很旺。想着自己已经有听多年，都没有回家看过了。

他看王杰希先点了几样菜，又把菜单递给自己。叶修摇了摇头，说你吃什么我吃什么。于是王杰希又加了几样菜，把菜单还了回去。

属于还在长身体的阶段，本来应该很喜欢吃肉才对。结果王杰希点的素菜更多些，叶修问，回答说是有点困，不想吃太腻。

肉和菜都涮进铜锅里，白色的蒸汽涌上来，扑在脸上又暖又湿润，王杰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很累吧。”叶修说。

“还好。”王杰希夹了一筷子肉，慢慢吃着。

“我刚当嘉世队长那会儿也是累，累得不行，几乎就想放弃了。”叶修目光随意地看着王杰希，慢慢地说着，“那时候联盟刚刚成立，很多机构和功能都不完善，和政府配合得也不好，防御壁不稳固，伤亡也很大。我那时候和你差不多大……比你稍微大一点吧。临危受命，很多时候，睡觉前，都想过，如果队长是别人就好了。”

他笑了一下，有点自嘲的意味：“当然了，那个时候，几乎也没有时间睡觉。”

王杰希停下了筷子，抬起头看着他。他们中间隔了整张桌子，氤氲的水汽下，叶修的表情也看不太清。

叶修也看着王杰希，慢慢道：“但人总会习惯。承认力不从心并不可耻，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况且你还这么年轻，能做到的事还有很多。”

王杰希没说话，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叶修。他眼睛确实是不一边儿大，这么盯着人，仔细一看也确实挺恐怖的。叶修被这么看着觉得有点不自在，但碍于前辈的面子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大眼对小眼地和对方互相瞪了半天。直到王杰希长出了一口气，垂下了眼睛，盯着碗里的菜。

“你人挺好的。”他说，“之前看你在会上那么说……是我错怪你了。”

叶修有点想笑：“我怎么说了？”

王杰希还是没看他：“你之前问林杰队长的事，我是真的很生气，方士谦也是。”

像是某个有点禁忌的话题突然被开诚布公摆到了明面上。叶修还是原来的姿势，连神态语气都不曾变过一丝一毫，只是随意地问：“为什么？”

“因为……”王杰希用筷子挑着蘸料，一点一点抹到菜叶子上，并不吃，只是无意识地做着这样重复的动作，“因为林杰队长，真的为我们做了很多。其实我们都知道，如今这样的形式，面对这样的战斗形态，实力确实很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战友之间的信任和支持，对吧？”

身陷险境，无依无靠，面对特殊的敌人，常规战斗部队无法应对，而特殊战斗人员又极为有限。林杰为微草做的一切，远比别人看到的更多也更长远。

叶修没有接话。王杰希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从不觉得我当队长是什么应得的东西，我只是想尽力去把它做好。”

这和他那天醉酒后在酒店说的话并不一样。他隐去了自己真实的想法，叶修知道，也并不戳破。

“你会做的很好的。”叶修最后这样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以后还会更好，我知道。”

那天吃完饭，王杰希开车把叶修送回酒店，自己就直接归队了。第二天叶修回了H市，并没有再和王杰希打招呼。王杰希也没有再给叶修发过短信。两个人就这样各自回归了各自的生活，就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他们也知道，总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确实和之前也不一样。